“公主,舟車勞頓,可還好”

李頤頷首,笑著回顧住她。

沈璧言一一向賀蘭王,沈照及李弗行過禮,之後便走回衛景昭身旁,宛如一對恩愛夫妻,期間,她面色如常,唇邊泛起和煦笑意。

李弗一直默默觀她,可謂是目不斜視,李頤極是怕他惹了禍事,今日這才跟過來,此刻見他一幅魂不守舍之態,簡直是失望透頂,輕扯了下他袖子,要他安分。

李弗撐著笑意,低語,“阿姐放心,如今的我還能做什麼?他夫妻二人若真的恩愛,我如何能插得進去?”

“你也見了,她二人好的很。”

李頤輕聲說完,警示地看了他一眼,“晚間你便隨我回,有無聽見”

李弗壓唇,正要說些什麼,身旁賀蘭炘已是走了過來,李頤只好中斷與李弗的話語,轉面觀了他一眼。

穆炘不知從哪折了只白蘭過來,泛著淡淡清香,伸手遞給了她。

“這花開得極好,與公主相配得很。”

李頤敬謝不敏,莞爾一笑中拒了,穆炘也不勉強,命身旁的僕從收了回去,又轉眸看向了她,“公主也識得祁大人的前夫人”

心中頓時似有一萬只小蟲在噬咬,李頤壓下不適之感,勉強笑了下,“本宮不識。”

穆炘淡淡而道:“也是,徐閣老去歲已是隱退,他的女兒也隨之出了京城,不知在哪裡落居了。”

李頤愈發狐疑,不禁開口,“他夫人不是已故去了?”

穆炘沉吟片刻,“那個只是一介庶女罷了,辰國公勢弱,門庭早就敗了,那謝女配不上他,他又娶了徐閣老的女兒。後來謝女産子之後,敬恆就迫不及待與之和離。”

他說完,頓時便沉默了下來,過了一瞬,又是道:“那謝女極是可憐,說是和離,實則是被掃地出門,後來下落不明,聽聞已是仙逝了……”

這怎可能 !

李頤難以置信,祁淮序……他怎可能是這樣的人 !

謝氏是他發妻,他就如此待她

此刻,李頤玉面徹底慘白,“本宮親眼見過祁大人在寒山寺供了一座長生蓮,以悼念亡妻,甚至不惜剜去心頭之血以澆灌,他怎可能做得出如此不堪之事?”

“公主竟還真信了?”

穆炘皺了皺眉,“不過就是他追悔莫及的一絲愧意而已,公主若不信去官府一查便知,那和離文書現在還封在官府文冊之中,誰也造假不得。”

聞言,李頤失重般跌落下來,直覺難以站穩,為何,她心口竟會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之感。

“人往高處走,敬恆不過也就是勢利了些,也算不得什麼錯事。”

穆炘嘆息著說完,看她面色不佳,溫聲詢問,“公主你哪裡不舒服?可是我說錯什麼了?”

李頤艱難轉面,說無事。話語剛落不久,衛景昭便走了過來,“碧湖風光不錯,公主可隨臣過去,璧言還在等著殿下呢。”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不會輕易消除。

李頤思及他與祁淮序是至交好友,於是,裝作若無其事般道:“方才我從賀蘭王那裡聽說了一則舊事,祁大人在故夫人産子不久後便與之和離……”

衛景昭面色漸沉,頃刻之間便默然了下去。

李頤瞬間便明瞭,於是失笑一聲,“這是真的了?”

“公主,你聽我說,此間必定有苦衷,敬恆他絕非這樣薄情寡義之人。”衛景昭鄭重其事。

李頤死死地咬住牙,只覺在此剎那,心痛如刀絞。

她竟不知在為那個可憐的女人而難過,還是在為自己這段即將逝去的姻緣而失落不平。

好一個勢利而已 !

他竟是這樣無恥之徒 !

險些,她便要被他那幅絕倫的皮相騙了過去!

李頤眼眶酸澀,冷笑了一聲,“不管他有如何苦衷也是不該棄發妻於不顧,衛大人,你休要再為他開脫了。若你再如此為他說話,本宮便只會覺你與他是一丘之貉,璧言我也將她帶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