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彥臺眉目之間迅速染上一股慍色,走到一側隱蔽之處,這才看向他,“說。”

“那祁大人應是收到了京中之信,近日也啟程返京了,此刻就在幾百裡之外,沿西鎮下去,不出三日我們就能與之遇上。”

崔彥臺闔眸,面容陡然緊繃,很快,他輕輕啟唇,“把他在路上就解決了吧。”

“不必與之再碰面了。”

那隨從面色一黑,囁喏道:“將軍,這祁大人並非常人,祁氏豈會善罷甘休。”

“下去吧,此事無需再議。”

崔彥臺霍然睜眸,“處理的幹淨些,不得走露風聲。”

那隨從立即頷首,不多時便消失在視線之中。

崔彥臺靜默許久這才從側房走出,不知雨何時已是停了,月明千裡,沾了雨水的粗壯枝幹上不知何時落了幾只雲雀。

他踏入院中,月色如若一面深深的銅鏡,將人印照在院中一處積水面上,無所遁形。

此刻,屋簷之上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崔將軍。”

崔彥臺渾身一僵,抬眸便見一個體態修長的紅衣男子臥在屋簷之上,他眸光一閃,“穆炘 ”

“不錯。”

穆炘腳下輕點,人從簷上躍了下來,俊美的面上露出一絲玩味,“崔將軍方才在做什麼?讓我來想想……”

“這祁敬恆此刻就在三百裡外。”

“崔將軍晚上可怎麼睡得著啊?”

崔彥臺緊咬銀牙,眸光泛起冷意,“你夜半不睡,跑來這又是做什麼?難不成專是看我笑話 穆炘,想要他死的豈止我一個 ”

“你還不承認 ”

穆炘眸光一轉,訕笑道,“我若想要他死,他豈會活到現在,在鄞州便活不下去了。”

“崔彥臺,你這蠢物休要壞我事。”

“死人是活人永遠比不過的。他眼下若死了,靈均會記得他一輩子 !”

靈均……他竟知道 !

崔彥臺立即轉眸過來,滿是不敢置信,“你知道 你怎會知道 !”

“霢霂是我親手診出來的,若不是祁淮序出來攪局,也許,我與她早就回了卑鮮成家了。”

穆炘話中懷有無盡之遺憾,宛若春雨綿綿,又賦有無盡哀愁。

“好一個美夢。”

崔彥臺哼笑一聲,“她如今貴為大魏公主,你豈敢造次 !”

“那你呢 不過就是一段難堪至極的過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