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病初癒,如此待遇也是應當,李頤自然應下。

翌日,與蘇漓婠告別之後,一行人便踏上了回京之路。

先開始還是一派祥和,後面崔彥臺的幾個部下不滿祁淮序身嬌體弱,暗地裡嚼舌根說他比女人還矯揉造作,李頤也是聽到過幾次,本想粉飾太平,左右回京也是快了,但一日此話竟被祁淮序親耳聽到了,他立即霎白了一張臉,擺出一幅楚楚可憐,任人宰割的可憐之態,李頤便發了話處置了那幾人。

他這才勉強笑了一下,又輕咳了幾聲,似寒氣入體,病還未好,人宛若病中西施,過後又是道:“臣是文弱之人,自然比不上他們崔將軍孔武有力,也怪不得旁人另眼相待。”

李頤見他實在可憐,便派修九多照看他幾分,但因男女之防,周遭耳目眾多,她未有去見他。

一日,她起夜時見他燭燈也還亮著,便就隔著窗柩詢問他身子有無好全。

“白日裡還好,夜裡傷口癢的很,估摸著快好了。”

祁淮序剛是說完,隨及又是傳來一陣輕嘶聲,似在倒吸一口涼氣,此後花盆噼裡啪啦的響聲隨之而來,李頤顧不上男女大防,推門沖了進去。

只見他手撐著地,狼狽地坐在地上,自嘲般笑道:“公主你回去吧,我無事,只是方才手上沒力氣罷了。”

他虛弱成這樣子,哪裡像是要好了,這樣的鬼話,她怎可能聽信 !

李頤立即從花盆碎片中踩了過去,執住他手,這才望見他手掌被嵌入了幾粒沙礫,竟還血肉模糊,若不處理,怕是要化膿了。

“這還是無事嗎?”

她厲聲說完便將他扶起,命他坐在客棧的羅漢床上,親手用厲刃挑去沙礫,又用清水輕輕沖洗過,敷了一層從漓婠那裡帶來的藥草,再用布帶仔細包紮完好,打了一個輕巧的小結。

“你嘴裡從來沒一句實話 !”

李頤冷哼一聲,看他又是一幅氣定神閑之貌,似半分也未放在心上,丟了布條便要走了。

但他之聲音很快響在了耳畔。

“其實,前日便是第七日了,可我怎麼也尋不到時機同公主說話……”

“臣想問,公主可想好了?”

燭火惺忪,在窗紙之上印照出一雙人影。

李頤緩緩回面過來,見他一張玉面低垂,欲說還休似的羞怯之態,她之心似乎也如燭火一般消融塌陷下去,似被蠱惑一般,她也就慢慢道:“想好了的……”

“本宮還是那日的話,總之,當前你便是最合我心意之人。”

她忍著羞澀,艱難地一字一字說完,見他還木著一張臉,立刻嗔道:“你是啞了嗎?怎又不說話了 !”

“難道這樣的話也是要本宮先說嗎?你也不知過來尋我,還以為你將那日的約定拋諸腦後,忘個幹淨了 !”

他怎可能忘 !

他爭風吃醋,做了這麼多惱人的壞事,還自殘,甩了花盆,就是為了見她一面 !

如今,得到她這樣的回複,祁淮序只覺撥雲見日,晴空萬裡,立即開口道:“臣未有一刻忘記 !”

見她美目圓睜,似是不信,他便起身,走到了她身側,“是真的……”

“臣傾慕公主,願意為公主做任何事。”

李頤難以置信,她雖是心悅他不假,聞及他對自己情意,她自然是欣快無比,可她想到了另一件事。這件事亦是這幾日來無所不在地困擾著她,阻撓她不來見他的最大的原因……

他固執地守了他亡妻三年,連剜心這樣荒誕之事也能做得出來,怎可能這樣快就改變了心意,她何來如此魅力

就在她天人交戰之時,她又聞及了他之話語,“公主在猶豫什麼,是介意臣曾經成婚過嗎?”

李頤轉眸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