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立刻蹲下,取了兩支柴木,慢慢鑽火。

未多久,一簇簇火苗升了起來,竟真的升起來了 !

李頤笑著吹滅了火,朝那土地公相又拜了一拜,緊接著,再無停留,手持韁繩,驅馬回到了這條巷子。

此時,廝殺仍在繼續。

院子中已是七零八落橫了不少屍體,李頤悄悄躲在遠處的一處院中,很快,她聞得祁淮序的聲音。

“陳令,回去告訴李靜姝,我與她勢不兩立。有我在一日,她休想得逞 !”他竟抓住了那男護衛的咽喉,如此警示。

“祁大人,郡主對你痴心一片,你非向著那公主做什麼 她是裴令儀的女兒,呵……”

“裴令儀是罪臣之女,李頤之存在便是太子眼中之刺 ! 是聖上背叛先皇後的作證 ! 祁大人這樣聰明的人何能不知 公主與太子永不可能一條心,此時若公主除去,太子也是樂見其成 ! 我雖是被郡主挾令所迫,卻也是順勢而為,往後太子豈不尊我 ”

陳令說完,嘔出了一灘鮮血,訕笑道:“祁大人,這也沒多久,你不會就被那公主所迷,甘心為她驅使吧?”

“你被聖上一再當眾斥責,威望早就一落千丈,你之新政是推行不了了,更遑論為駙馬 你是想也不用想了,聖上屬意的是崔家將軍,可馳騁疆場,為大魏開疆擴土,你跟他比,又算得了什麼啊……”

祁淮序一腳將他踢翻在地,厲聲道:“住口 ! 聖上名譽豈容你詆毀 ”

陳令訕笑一聲,由著那女護衛將他扶起。

“祁大人,你之胸懷我是佩服,當初若不是你救我一命,為我在郡主那裡尋了一個差事,我早就凍死街頭,成了孤魂野鬼,今夜既你在此,我便給你這個面子,我與兄弟撤退便是 ! 郡主那裡我再去謝罪! ”

“但無論如何,為了當年之恩,我也是要告訴你一事 ! 聖上對你已有戒心,或許是因為信王,當初你與信王交好,雖近年已無往來,但聖上絕無可能完全信任於你 ! 你還是要早做打算。但聖上對韓王總歸還是有所忌憚,韓王這裡或許是一條出路,郡主對你痴心不改,為何你不承了她的意 ”

冰涼雨水澆在他高鼻薄唇之間,很快,他輕抿了一下唇。

“你之好意,我心領。”

“忠臣不擇二主,無論如何,聖上是我心中明君。此無二話。往後此類之話也是不必多說了。至於郡主,我與她已是仇敵,成婚更是絕無可能。”

“既如此,你速回 ! 從哪來回哪去 !”

陳令默聲片刻,沉重頷首,隨即再無停留,不多時,一行人沐雨離去。

萬籟俱寂之中,李頤悄然走出。此時,他渾身已被雨淋得濕透,寬肩卻是愈發挺立,宛若青竹般清瘦雋秀。

在她眼眶酸澀之時,他入定般的身子回身過來,面龐被雨刷洗的蒼白至極,卻是堅毅無比。

他緩緩牽了一下唇角,“公主怎麼回來了?”

李頤艱難地頷首,如此又近了幾步,這才發現他胸前衣衫破了幾道,竟還流著血,他竟受傷了 !

李頤立即上前一步,輕輕擁住他,他身子輕顫了一下,竟闔目昏倒在了她懷中。

……

在蘇漓婠為祁淮序把脈之後,李頤才知他竟傷的那樣重,若那劍再深幾寸,他便已命喪黃泉。半夜時,他又發了熱,李頤親自為他煎了湯藥,又命修九去喂他服下。

一連幾夜,李頤都未有睡好,時不時便去瞧他一眼。

好在第三日,他總算是退熱後蘇醒了,李頤親自端了湯藥過去,看他撐著身子想要坐起,她便紆尊降貴地遞了一隻軟枕給他。

“你還好吧?”

她如此問了一句,又把湯藥推給他,命他趁熱服下。

祁淮序發白著面,唇色亦是慘白至極,聞言輕輕點頭,“臣很好。”

“有勞公主。”

說罷,他悶頭將湯藥飲下。

李頤不動聲色地遞了一隻蜜棗過去,他推拒,她便也就放在了一旁,之後,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再次看向他。

“祁淮序,我李季靈從不欠人情債,你這次真的幫了我大忙 !”

“你想要什麼,盡管提就是 !”

說完,她竟覺有一絲緊張,再次情不自禁地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