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弗立即頷首,親自將人抱起,大步向外走去,輕輕吹哨,滄雪即刻便出現在他身前,李弗將人抱上滄雪的背上,隨即轉面過來,看向雨潼,沉聲道:“替我書信一封,告予兄長,我有要事稟報父皇,叫他派親衛過來,此事隱秘,叫他速回 ! ”

……

又一次夜幕臨至,祁淮序隨幾個同知從宮中走出,迎面走來的幾位高官紛紛露出驚喜之色,稱道:“賢侄受驚,好在無事。”

他微微含笑,寒暄了幾句,之後便禦馬回府。

本以為此夜又是無眠之中混沌度過,但豈料,他竟見到了崔岫及崔彥臺姐弟。自然了,這絕非是他想見之人,他自認也無話可說,便只默聲走過。

“敬恆,我問你,你可有見到靈兒 她聽聞你死生不明,回來找你了 !”

崔岫說完,淚頃刻之間奔湧出來,一張雍容之面滿是憔悴。

祁淮序難以置信地看住她。

“你說什麼……”

隨後,崔彥臺即刻發聲,打斷了他的話,面露兇狠,“祁淮序,我只問你,你究竟有沒有將靈兒藏起來 ”

祁淮序艱難地轉面過來,全身的血似在那一瞬冷了下去,“她出事了?”

“究竟是何事,你快說 !”

崔岫閉了閉眸,心痛如絞,狠狠咬牙道:“那夜,她聽聞你之遭遇,擔憂你性命,回來找你。但路過劍門關的時候,她被一隻從天而降的猛虎叼走了,我帶人尋了快七日了,什麼也未有尋到 ! ”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

祁淮序怎能相信如此荒誕無稽之事,立即痛聲斥罵。

“你也是讀了五經的官家女,這樣的話也是能說得出口?你若要騙我,也是不能拿她性命信口開河 !”

崔岫錐心刺骨般說著,“我待靈兒如同親妹,怎可能開如此玩笑 !本以為來你這裡能尋得一絲希翼,豈料真是蒼天無眼 !我的靈兒……”

祁淮序幾乎難以站穩,驟然失重般跌了下來,全身痛如刀割,猶如淩遲。但怎可能 !這教他如何能信 !

他即刻轉面看向崔岫,“她在何處丟的 ”

“無論如何,我都要將她帶回來 !”

崔岫掩面泣道:“那是隻影月虎,萬獸之王,你何有能耐能尋到人 靈兒她恐怕再不會回來了……”

祁淮序瞬間淚意決堤,隨即,那晚他之痛聲責罵跳入了他海識之處。

他要她永遠也不要出現在他與霢霂面前……

他竟對她說了這樣的話。

他竟待她狠厲到了如此地步,如今竟還一語成箴,這只咒語頃刻之間也將他打入地獄,再不能翻身。

他真該死 !

祁淮序無力地跌在地上,任由崔彥臺攥住他之領口,他望見崔彥臺同樣失色落淚的雙眸,他眸光閃爍著淚光,痛徹心扉之感隨即從心口傳遍全身。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靈兒才剛滿十八歲 !她怎麼能去死 她及笄那年就嫁給了你,吃了那麼多苦,還拼了命生下你的孩兒,為何是這樣了局 !得妻如此,為何你還是不知足 !”

“你真該死 !”

崔彥臺泣血般一字又一字地道。

聽完,祁淮序唇角露出一絲慘笑,緩緩闔上眼眸,仰起頸脖,兩行淚從清俊的面上跌落下來。

“好,殺了我。”

崔彥臺死死握住匕首的刀鞘,淚奔湧而出,一腳踢在他之心口,隨即仰面訕笑道:“最後一面時,靈兒同我說過,要我往後勿要為難你,也好,你不配死在我之刀下。”

祁淮序唇邊流出一道鮮血,自譏般笑了下,隨即默默闔眸,眼眶之中竟流出了兩道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