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沒有心上人。”

“那你為什麼總跑郵局?要不是郵局的小張認得你,見你去的勤跑去跟你舅母的老媽子說,你娘我還不知道呢!”

招嵐抬頭,為難地望著賀家父母。

她心裡也很糾結。

從個人角度,她答應了賀松節不告訴賀家父母,之後又沒有問過賀松節的意見,總不好食言。

從人倫角度,眼前兩人到底是賀松節的親生父母,他們對賀松節的愛子之心從來都不是假的,他們也有權利知道孩子的生死。

猶豫了半晌,她終於決定做一個“食言而肥”的人。

“爹,娘,給我發電報的不是外面的野男人,而是我的哥哥,你們的兒子,賀松節。”

賀父和戴氏差點沒站穩。

“嵐嵐,你再說一遍?”戴氏顫抖著攥住了招嵐的手。

“哥哥失憶了,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他現在也有很重要很危險的事要做,所以不敢回來,怕你們空歡喜一場。”

“他真的活著?我兒子真的還活著?”戴氏顯然不在意失憶不失憶的,在生死麵前,其他問題都可以忽略不計。

賀父也問了一些細節,招嵐就把能說的都說了。

除了半路遇見刺殺、賀松節受傷部位、賀松節現在的名字。

在招嵐提供的版本裡,她安全達到了華亭,但帶去了那些人卻因為水土不服,生病後接連死去。

倒不是她要為卓然遮掩什麼,只是往後的局勢只會越來越嚴峻,如果將路上的兇險都告知,再想出遠門就不容易了。

誠然,沒有人能控制她的去留,可悄無聲息地離開無疑會傷了賀家父母的心。

招嵐不願意這樣,就算要告知真相,也得等整個華夏都安定下來。

這一夜,賀父和戴氏激動地睡不著覺,滿心滿眼都是失而複得的喜悅。

盡管他們根本沒有見到人。

時間倏忽過,轉眼到了次年2月,川陝根據地建立,招嵐捐出了從卓然那兒拿的武器和錢,賀父也呼籲本地地主們捐獻了不少糧食和布匹,青黴素廠捐獻了一大批片劑青黴素,組織上還專門調動了一支隱秘隊伍,準備將這批藥品秘密送往其他根據地。

去年東洋人轟炸華亭的時候,愛華制藥也在被炸之列,市面上藥品數量銳減,每個地區都極其缺藥,這一批也算是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但令人遺憾的是,延州政府面對江寧政府的第五次反圍剿失敗了。

他們不得不放棄川陝蘇區。

這是東洋發動入侵的第四年,各界人士紛紛倡議停止內戰,一致對外,但卻沒有收到江寧政府的回應。

這一年的冬天,招嵐決定再去一次華亭。

賀父和戴氏自然是不放心的,可等招嵐演示了一次槍法之後,他們終究沒有再阻止。

這幾年女兒的主意越來越大,去年還把馬大帥給換了,新的軍閥帶領大家一邊種地一邊操練,隨時準備抵禦外敵。

女兒本事那麼大,他們擔心太多反而是負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