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心從轎中下來直接上了塌,有錦墊放在身下她也只能是臥姿,霍錚看她這樣子直接解下身上披著的黑裘,把她身子給遮擋了起來。

“這位想必就是表妹的師兄,霍家公子錚了。”鳳準說著在輪椅上抬手作揖見禮。

“見過鳳二公子。”霍錚也作揖施禮。

鳳準說完又把目光看向了謝含蘊:“這位想必就是藥王高徒謝公子。”

說完他再度見禮。

謝含蘊卻上下打量了一下鳳準:“二公子真是聰慧。”

“心兒,你傷還沒養好怎麼能亂走!”鳳追的聲音此時從院門傳來,不過眨眼已經進了屋子,看這滿屋子的人不由覺得胡鬧。

“祖父,表妹應該是請謝公子來看為準兒看病。”鳳準在轉眸之間已經想到了阮明心的來意。

他看向阮明心的眸光帶著暖意。

“二表哥,慧極必傷,你真不應該多做思慮。”阮明心不由開口勸誡,未曾謀面,只不過片刻之間就猜到了霍錚和謝含蘊的身份,並且知曉他們來意,她這表哥果然聰敏過人。

“心兒,是這樣嗎?”鳳追看著榻上的外孫女,他知道準兒已經去看過心兒,卻沒想到心兒會立刻拜託謝允來為鳳準治病。

可是這病,他們早已經不抱希望。

“聽說謝公子是藥王高徒,不知我兒可有治癒希望?”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阮明心的二舅母君氏也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此時顧不上和鳳追見禮就急急看向謝含蘊。

謝含蘊對鳳追和君氏見過禮之後這才看向鳳準:“我需要號脈之後才能確定。”

阮明心其實也只是個猜測,因此鳳準身體究竟怎樣都要看謝含蘊的診斷。

謝含蘊伸手搭在了鳳準手腕之上,屋內眾人皆屏息等待結果。

謝含蘊把完左手脈又把向右手,眉頭不由微微蹙起。

“如何?!”阮明心再度掙紮坐起了身子,霍錚不忍見她如此,不由坐在榻上讓她倚了過來充當著她的枕靠。

謝含蘊將搭在鳳準脈搏上的手收回來,皺眉沉思。

“怎麼樣?”君氏也急急的問。

謝含蘊還是沉默不語,不過卻把目光看向了倚在霍錚身上的阮明心,接著又看向霍錚,看神情似乎有些遲疑著不知道怎麼開口。

阮明心眉頭緊緊蹙起,難道……表哥還是註定無救嗎?!

鳳準薄薄的唇淡無血色,此時看著眾人著急的樣子卻淡淡一笑:“祖父、母親、表妹不用如此介懷,人各有命。”

病弱的少年目光澄澈,似乎早已看透自己的命運。

“小神醫,你看我孫兒到底是怎麼樣了?他的病……可還能治好?”鳳追的嘴唇有些抖,緊緊凝著謝含蘊的眼睛裡盛滿了希翼和哀傷。

仔細觀察甚至可以發現他連呼吸都調整到了沒有,一動不動。

“祖父,準能賞今冬的雪景紅梅,已然無憾。”鳳準安慰著祖父說道,他註定早夭,多活一年都是賺了。

他不怕死亡,怕的只是至親之人為他傷懷。

“你不會死的,不會!”阮明心咬牙說道,她都可以活,為什麼他會死?!

她不信人各有命,只信人定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