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到盛京不久,因著跟六王府的關系,巴結的人,有仇的人盡是,誰又知道對方安的什麼心思。萬一對姑娘下黑手,那時候再反應過來可就後悔莫及了。

雲裳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風輕雲淡的阮明心,心裡暗暗念道:明姐姐要是會遭人家黑手,那世上就沒人會被算計到了。

只聽阮明心的聲音繼續說道:“六王爺母妃早逝,他自己如今也尚未娶親。我只不過是六王爺府上的客人,那些要來拜訪六王爺的人,管家便去找你家老爺,問問他是否有意娶妃或倒是想納幾門小妾,若是你家爺確定了意思,管家也才好放那些個小姐進門。”

阮明心說的倒是輕輕鬆鬆,殊不知管家已經在心底打了好幾個寒顫。

主子的婚事後院,何時輪得到他來幹涉?不過姑娘說的對,六王府上沒有女主人,那些千金小姐下帖子給了六王府,過不了幾日便會意識到自己行為有錯,他大可不必拿這等小事到這邊來麻煩姑娘。

那些千金小姐們都未出閣也未曾有婚配,如果稍微有些羞恥心的,都不會主動上府拜訪。而拒絕了這些人家的帖子,況且主子在朝堂走動辦事,並不需要去顧及這一些。

“姑娘說的是,是奴才糊塗了,如今知道要怎麼做了,就不叨擾姑娘休息了,奴才先行退下。”

管家捧著來時帶過來的摺子退下,阮明心卻還是之前的模樣,沒有絲毫形象的躺在貴妃椅上,一邊看畫本兒,一邊吃水果。

等到管家遠遠走得看不見人影了,雲裳這才好奇的問阮明心,“明姐姐,那些千金小姐們給你下帖子做什麼?”

她想不通,明明跟對方沒有交情,對方卻能拉下臉面主動上府拜訪阮明心,官家的千金跟世家的小姐,這些有身份的姑娘們,不應該都是清高的嗎?

“我們現在住的是什麼地方?”阮明心問道。

她就奇怪了,雲裳這丫頭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有時候明明精明的要死,有時候卻沒有半點智商,腦子死都轉不過來。

“六王府啊!”雲裳毫不猶豫的回答。

阮明心從貴妃椅上一個旋身做了起來,手指屈起一個爆慄打在雲裳頭上,面上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真是蠢啊,六王爺未婚,雖然性子桀驁不馴,卻也瀟灑不羈,才識淵博,如今年紀輕輕,又得皇上寵愛,是西瀚皇子中最快出宮闢府封王的皇子,試問西瀚哪戶有頭有臉的人家不想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六王府?倘若皇上囑意的繼承人是六王爺,你想,什麼樣的做法會比較劃算?”

如果皇上有意讓位給霍錚,那麼他們早早把女兒送進六王府,他日就算不是皇後貴妃,再不濟,也是一個妃子,而且因為自己女兒入宮的緣故,他們的官路,他們的家族也會光耀不少。

雲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讓阮明心洩了氣。

外頭說想拜訪她的人,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是在六王府中出了什麼事,再回去嚷嚷自己跟六王爺有點什麼事,謠言這種東西,向來是以訛傳訛,阮明心可不想自己的東西有機會被人凱覷,師兄是她一個人的。

不得不說,在霍錚開府的時候,請的宴席雖然極為隨意,朝中的百官大臣也都賞臉過來道賀,之後也看到了啟元帝對霍錚的態度,以及霍錚這個人的優秀,都在考慮是否要走霍錚這一步棋。

——

這個時候,啟元帝也想起來霍錚的府上連一個通房小妾都沒有,想著他囑意的繼承人沒有建立起半分的勢力,日後他的其他兒子要是跟他爭搶皇位,霍錚勢單力薄會吃虧,啟元帝也開始給霍錚物色物色六王妃的人選以及側妃的人選。

跟在他身邊的公公,是他自從小時候開始就侍候在他身邊的老人,所以啟元帝一有什麼心思,他總能比其他人更快一步知道清楚。

這不,一知道了啟元帝有給六王爺徵妃的意向,他馬上就蒐集了各家姑娘畫像。沒用多久的時間,全部遞交到啟元帝的面前。

看著眼前的畫像,啟元帝心裡也微微有了人選。

“皇上,咱們這是給六王爺選妃,一味的挑選,不知道六王爺自個兒意下如何?”張公公在一旁輕聲道,那位六王爺他也見過好多次,那可不像是一位好說話的主,桀驁不馴,也就皇上願意寵著他,不過婚姻一類的大事,就算皇上再想要如何幫忙插手,六王妃終究是要陪六王爺走一輩子的人,好歹得先問問六王爺自個兒的意見。

卻不想張公公的這句話哪裡讓啟元帝不中聽了,一瞬間,啟元帝的臉就沉下來了,他把手裡頭的畫像隨意丟到桌上,一臉不悅,“怎麼,朕親自給老六挑選門親事,還得老六同意了才能挑選不成?”

見啟元帝沉下臉,張公公輕輕顫抖了一下肩膀,跪倒地上高聲請罪喚道,“雖說皇上您是一國之君,您再疼愛六王爺,可六王妃終究是要陪六王爺走完一輩子的人,妾室可以另外納,但正妻只能有一個,您好歹也得讓六王爺知曉您在為他辛苦的事啊。”

張公公一臉惶誠惶恐的模樣,說出來的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啟元帝不由得想起來霍錚的生母,先皇後娘娘。

當年的情勢他無法選擇,就算登上了帝位,他也無法護她周全,害得她産下霍錚以後就香消玉殞了。

啟元帝一臉沉思,張公公也知道不能去打擾他,就收了動作靜靜立在一旁。

先皇後娘娘是宮內一個不可提及的存在。

“小張子,你先下去吧。”啟元帝對著禦前的張公公說道,聲音帶著幾不可聞的疲憊,他又想起了那位已故的先皇後,想起了他還未成為皇帝時候的日子。

張公公自然不敢留下來觸啟元帝的黴頭,連忙應了一聲“遵旨”就退下了。

“玉箏啊,你說朕該怎麼做好呢?”無人的禦書房內,啟元帝對著無人的空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