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村離鎮上不算太遠,卻也不近,又恰逢大雪,山高路滑,自是十分危險。

若是春天夏天,秦香秀自然會帶著孩子們抄小路,穿過深山,朝鎮上趕去,奈何現在是冬季,四處都飄著大雪,她可不敢冒險,只能老老實實地繞遠行走。

只是不知道求救的幾人是怎麼想的,這樣的天氣,他們怎麼敢抄小路啊!

秦香秀隱約間,已然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果然,她和顧惜年順著地上凌亂的腳印,一路爬到了山頂,終於看到了被積雪和枯樹壓在下面的朱家幾口人。

秦香秀的心沉了又沉。

她聞到了血的味道。

“惜年,快搭把手!”

秦香秀不敢耽擱,剛一看到人,就招呼著顧惜年快些過來,兩人咬著牙,廢了好大的勁兒,都沒能將枯樹抬走。

朱家老太太早就疼暈了過去,只有朱老二和他媳婦還算清醒。

“輕、輕點……”

朱老二他媳婦咬著牙,使勁兒地推著枯樹,卻使不上力氣,忍了好一會兒,終於哭出了聲:“我早就說了!這大雪天不能抄小路,容易出事,娘偏不信?帶著咱上了山!這回好了,出事了吧!”

“別喊了,事兒都出了,你說這些有啥用?”

朱老二也疼得厲害,說:“安、安家妹子,你幫我看看我大哥怎麼樣了,我喊他,他也沒聲啊!”

秦香秀張了張嘴,說:“……他掉進陷阱了。”

陷阱裡有野豬夾。

要麼怎麼說朱家人倒黴呢,這山荒了很多年,人和動物都少來,更別說是陷阱和野豬夾了,偏他們水逆,不但遇上了獵戶的陷阱,還被枯樹砸個正著!

這枯樹不小,足有一人粗,倒下的瞬間,還壓垮了其他幾棵小樹,樹木交錯著壓了下來,別說被壓著的幾個人沒辦法自救,便是秦香秀都沒法下手。

唯一還算幸運的是,安家二房只是被壓著了,傷卻不嚴重,腿還能動彈兩下!

只不過這兩天一直下雪,天大冷,朱家人就這麼一動不動地躺在雪地裡,就算沒被砸傷,也得被凍壞!

秦香秀看了眼朱老二的臉色,見其青白髮虛,便道:“朱家兄弟,這樹又多又亂,光靠著我和惜年,肯定抬不動,這樣吧,我回村叫些人,馬上回來!”

朱家小兩口子對視一眼,誰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朱安兩家原本關係就一般,賣包子的事一出,他們更是結仇似地斷了聯絡,秦香秀能在這種時候幫他們一把,他驚喜都來不及呢,哪還敢提要求。

更何況現在是冬天,安家村裡的人都貓起了動,僅有幾戶人家會去鎮上,過了這個村,很難再有這個店,他們為了自己著想,只能苦苦哀求:“大妹子,以前的事是我們老朱家對不住你,求你一定要回村帶話啊!”

秦香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當即點頭,然後一路小跑地跑回了安家村。

“快!快去多叫幾個人,咱們穿暖和了,趕緊去山上救人!千萬別耽擱!”村長愁得頭髮都要白了,連聲說道。

昨晚的雪下得出奇的大,村西有兩戶人家塌了倉房,雖然損失了一些糧食,可比起人受傷,只是一件小事,村長當即叫回幫忙搶救糧食的村民,抄著傢伙朝山的方向跑。

“老天爺啊……”

朱家媳婦的臉色煞白一片,不住地拍著自己起伏的心口,眼底的懼色讓她連呼吸都異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