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老二媳婦正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道:“大嫂,你說大哥想買機器的事,用不用跟他們三房說一聲啊?萬一他們想幹,咱再沒說,該不會落埋怨吧?”

一個月前,安老三再次碰賭,砍掉了自己的左手後,老三媳婦就被帶回了孃家。

她這人嘴壞心硬,可她對自己的兩個孩子,卻是恨不能將自己的心掏出來寵愛他們,回孃家後,也不忘日日來安家看看小寶和安杏兒。

安杏兒年齡大些,人也懂事,哪怕心裡對娘想得緊,面上也從不表現出來,單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人。

安小寶卻不一樣。

他本就不是什麼好性子,又自小被宋鳳霞養得精細,幾天不跟孃親待在一起,他就生氣到了極點,一看到宋鳳霞,便大哭出聲,一遍遍地說娘不要自己了,以後自己就是個沒孃的孩子了。

宋鳳霞聽了這話,哪還忍得住?很快就大哭出聲。

母子倆抱頭痛哭了好半晌,才讓宋鳳霞再下定了決心,不顧娘和哥哥的反對,再一次回到了老安家。

她要繼續跟安老三過日子。

她捨不得家裡的兩個孩子。

再次回來後,她依舊日日忙活,地裡的活兒和家裡的活兒兩不落,可到底還是跟安老三生分了,哪怕同眠共枕,也總是隔了一層,安老三看在眼裡,自知理虧,可也是毫無辦法。

許是因為愧疚,這段時間安老三罕見地沒有偷懶,天沒亮就下地幫忙,天黑了才堪堪回家,日子過得冷清,可到底沒有再生事端。

安家人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當下聽到老二媳婦提起了三房,秦香秀的眼神波動了一下,無奈出聲:“成,我改天就找三媳婦透透話。”

話雖這麼說,但她心裡卻清楚,老三媳婦必然不會將自己的話當回事,甚至極有可能防備自己,害怕大房找她借錢。

這樣想著,秦香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不再吭聲了。

老二媳婦顯然也想到了宋鳳霞的脾氣秉性,小聲嘀咕了一句,說:“得了,我跟利民見也見著了,話也搭上了,就先回家忙活去了,有啥事你再喊我!”

秦香秀應了一聲,目送她走遠。

村裡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安家的新房就來了好幾波人,認識秦利民的、不認識秦利民的都跑來湊湊熱鬧,圍著他一頓誇,眼神裡滿是豔羨。

這些人都是安家村的鄉親,多少都沾親帶故,秦香秀哪好意思不招待,沒一會兒就將人請進了屋,笑著聊起了家常事。

英子朝屋裡看了一眼,見裡面的人聊得熱火朝天,自然沒有打擾,低聲跟秦利民咬耳朵:“你看,還得是考上大學,你要是沒考好,他們認識你誰啊?現在考好了,都一窩蜂地圍了上來,嘖嘖!”

這話說得像是抱怨,可細聽一下,又能發現其中的自得。

秦利民輕笑了聲,沒說話。

果然,下一秒英子就誇起了他來:“還是我們利民有本事,我算是借了你的光兒!”

“要是沒有你,我也沒機會讀這麼多書,”秦利民眉眼一彎,對著英子說。

小夫妻對視一眼,紅暈便順著英子的耳根,一路爬上了她的臉頰。

秦利民心下一動,剛要開口,就見英子眼神閃爍,慌亂地朝後退了一步,羞赧道:“你、你別亂看,這麼多人在呢!”

“我看我媳婦,還礙別人的眼了?”

秦利民知道她臉皮薄,只笑了笑,反問道。

英子:“……”

她嗔他一眼,快步朝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