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太顫巍巍地寫好了保證書,才回到小河村,一臉肉痛地從自己家裡拿出了十七塊錢,哭喪著臉還給了老安家。

這件事方才算了。

“娘啊。”

老三媳婦拿著手裡的十七塊錢,眼神有些發虛,心裡也忐忑極了:“娘,這錢咱收著嗎?我、我有點害怕!”

她只丟了十二塊錢啊!

上次丟的五塊錢,其實是掉進衣櫃了,壓根一分沒少啊!

“怕什麼?”安老太瞥她一眼:“小寶被他打成這些,你都忍了?”

“憑啥?!”

“忍不了就當它是老趙太太賠你的醫藥費!”說完,安老太隨口說道:“你快回屋收拾吧,別像你大嫂一樣,收拾到後半夜也沒收拾完!”

“不用,娘,”老三媳婦說:“我們三房屋裡乾淨著呢,用不著收拾!”

奇了怪了!

安老太心道,同樣是遭了賊,大媳婦的屋裡被翻了個底朝天,老三媳婦卻只是丟了錢?

她怎麼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呢。

“娘。”

安桃的小手抓緊了秦香秀的衣裳,仰著帶了淤青的小臉兒,眼巴巴地望著她。

“乖桃桃,”秦香秀蹲下身,輕輕地親了親小閨女香軟的臉頰,安撫道:“娘要去收拾屋子了,你去找大丫姐姐玩好不好?”

安桃搖了搖小腦袋,不吭聲,單邁著小步子,乖巧地跟在秦香秀的身後。

她被趙老太沒輕沒重地掐了一通,身上疼得厲害,整隻糰子都蔫頭耷腦的,現在只想跟在孃親的身後,聞著孃親的香味兒,其他地方都不想去。

小小一隻糯米糰呆呆地坐在門檻兒上,看上去又乖巧又可憐。

等傍晚時,安家兄弟終於扛著兩大籮筐的苞米回到家,剛一進門,他們就看到自家小妹傷得明顯的臉頰,當即心疼得說不出話來,只亦步亦趨地跟在妹妹身後,哄著妹妹說話,陪著妹妹吃飯,最後眼巴巴地看著妹妹入睡。

兩個不大的小少年,一遍遍地心裡說,明天一定要等著妹妹起床,帶著妹妹一起下地,絕不能把可愛妹妹一個人留在家!

於是等到第二天早上,安桃迷迷糊糊地睜開起床時,就看到了兩個黑壯壯的少年蹲在自己的小床邊,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哥哥?”

她打了個小哈欠,軟乎乎地叫著人。

“妹妹!你疼不疼啊?”安多金心疼地看著安桃受傷的臉頰,一晚過去,妹妹臉上的青紫非但沒有消散,反倒更駭人了幾分,他光是看著,都替妹妹疼!

安桃怔了怔,抬起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然後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可憐兮兮地說:“疼……”

“不碰了,不碰了,”安多金連忙將妹妹的小手握到了自己的手心,說:“妹妹,你快去吃飯,等吃完早飯,哥帶你撿苞米去!”

安桃一聽到吃,小肚子就咕嚕一叫。

她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癟癟的小肚皮,小心地從鍋裡拿出兩塊玉米餅,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以前她天界,她貪嘴又挑食,今兒吃、明兒不吃,這個吃、那個又不吃,折騰得大師傅們不停腳地做飯做菜,但自打她到了下界,挑食的毛病便被改掉了,無論多麼平平無奇的飯菜,只要能填飽肚子,都能讓她豎起大拇哥,說上一句香!

小團團吃得臉頰鼓鼓、眉眼彎彎,一看就知道幸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