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琴咳得嘴唇發紫,心肺生疼,只能捂著胸口虛弱地喘息,眼裡閃過絕望。

她這病殃殃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撐多久,可憐惜年小小年紀就多了個這麼大的負擔,要是自己能早點走,惜年是不是能輕鬆一些?

可她捨不得啊!

她想看他長大、看他娶媳婦生孩子啊!

這樣想著,許清琴又強撐了一分力氣,忍痛縫起手裡的破布,速度不快,但針腳很穩。

正縫著,她忽然聽到了一連串的腳步聲。

惜年?

不是。

惜年這個時候應該剛進山,怎麼可能這麼早回來?而且這腳步聲小小的、充滿活氣,完全不像是惜年能走出來的步子。

那會是誰?

自打她得了癆病,她家大門口都不會有人停留,誰還敢進她家門呢?

聽腳步聲,似乎是個小孩子?

許清琴忍不住朝門口望去。

一個兩三歲大小的小崽崽正抱著小碗,歪著腦袋,黑溜溜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她怔住了。

小傢伙小小一隻,站在門檻外,看起來更小了,生得白嫩肥美,小臉圓圓,抱著小碗的小手帶著好幾個肉窩窩,一看就被養的很好。

不能否認,她喜歡小孩兒,更喜歡這個漂亮的小傢伙。

只不過這麼一隻小豆丁,怎麼來自己家了?

“你……”

許清琴剛張口,喉間就湧上癢意,她拼命壓著,也無濟於事,只咳得驚天動地。

“姨姨?”

安桃呆了呆,邁著小短腿就往屋裡走。

“別、別過來!”

許清琴駭得臉色大變,咳得更厲害了:“咳咳咳,快、快走!咳!”

“姨姨?”

安桃個頭矮,還不及炕沿高,只能吭哧吭哧地往上爬,然後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許清琴的後背:“姨姨,不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清琴的錯覺,當小幼崽軟乎乎的小手觸到自己後背的瞬間,她喉間的癢意就散了去。

再一看小崽崽呆呆的小模樣,許清琴的眼睛都紅了。

“快走啊!你這孩子!”

她急得想哭,身上卻沒有力氣,連躲開小孩子的手都做不到,只能顫聲說:“孩子,我得了癆病,會傳給你,你快離我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