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重點提到了張士誠與一位女修的故事。

那女脩名月霞。

月霞並非名門大派出身,只是僥倖得了造化的散修。

她父母是普通山民,在一場災亂中喪生。

月霞當年才十二三歲,跟隨著叔叔逃難南下。

若非張士誠施粥救助,叔侄兩人都要餓死在路上。

後來,月霞在山中採藥時無意中入了一處坐化前輩的道場,因此踏上了修行之路。

而後五年,她修行有成。

當月霞出山後,才知曉張士誠已經起義。

那一年是至正十三年!

月霞幾乎義無反顧投身張士誠麾下。

此後十數年,月霞始終追隨張士誠,直到張士誠覆滅。

說到這裡,李香君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右手無意識地拂過秀髮,盈盈如水的眸子滿是迷茫。

“祖師有心救張士誠,奈何張士誠已經有了死志。最終祖師不得不帶著弟子,以及張士誠的兩位子女突圍而去。”

“又十數年,祖師帶領弟子隱居蜀中,無意中得知張士誠的舊部被貶為賤籍,受盡屈辱。”

“她雖氣憤,卻也無力迴天。”

“當年那一戰,祖師傷了神魂,本就時日無多。十數年過去,她雖僥倖存活,修為卻大減。”

“沒過兩年,祖師便在憤恨中離世。”

“當年祖師有兩位親傳弟子,其中一人正是張士誠的幼女。而今十數年過去,她已成為門中最強大的修行者之一。”

“只是兩人理念相差太大,最終分道揚鑣,建立了兩個門派。”

“你應當已經猜到,我說的是哪兩個門派。”

說到這裡,李香君再次嘆氣,惋惜道:“我萬花樓的祖師為了解救淪落賤籍的舊友,最終選擇與錦衣衛合作。”

“從此以後,萬花樓世代為錦衣衛效力,以換取從賤籍中招收弟子門人的權力。”

“我父親本是朝廷官員,卻因朝廷爭鬥落得斬首的下場,我與母親亦因此淪為賤籍。”

“是師父將我從賤籍中救出,免去了以賣笑賣肉為生的未來。此後我跟隨師父修行,直至接任師父在錦衣衛的職位。”

她止住話語,一雙眸子凝視著楊奇偉,眼神鄭重而堅定:“是你解開了困擾我多年的疑惑,為我找回了本我。”

“也只有你,能幫我們完成祖師的夙願,解救受到大明壓迫的賤籍百姓。”

楊奇偉眼瞼微垂,輕輕嘆了口氣。

他已經完全理解了李香君的意思,也終於明白她的好感為何如此之高。

只是,正因為理解,他反而沒有絲毫喜悅。

他伸手,溫柔地輕撫李香君面頰上的秀髮,語氣堅定而溫柔:“那一天,不會太遠了。這天下,本就不該以戶籍將人分成三六九等。”

李香君微微閉眼,如同一隻愜意的貓兒,享受著楊奇偉的輕撫,輕聲應了一聲。

她呢喃道:“我知你身邊有錦衣衛的細作,此前並不知曉他的身份,這才略施小計試探了一番。而今,我已經知曉他的身份。”

楊奇偉先是一愣,隨即恍然。

原來這看似玩鬧的刺殺,竟是為了試探細作的身份。

他心中既覺得好笑,又滿是感動。

還未等他開口,李香君眼眸微眯,寒芒在瞳孔中一閃而過,語氣嚴肅道:“不過找出那細作只是順手的事情,我此來是要告訴你一個訊息。”

“朝廷為了對付你,請了靈霄宗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