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片帳篷時,隱隱聽到裡面傳來痛苦的呻吟聲,以及一位男子焦急的呼喊:“狗蛋,狗蛋,你這是怎麼了,別嚇爹啊!”

劉銘心中一緊,臉上的愧疚愈發濃重。

他在心裡默默說了聲抱歉,隨後伸手拉開帳篷門簾,故作驚訝地喊道:“老林,這是怎麼了?”

他朝帳篷內望去,只見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蜷縮在乾草鋪成的床上,小臉慘白如紙,嘴裡發出微弱的哼哼聲,模樣十分痛苦。

孩子身旁,蹲著一位身材粗獷的中年漢子。

他膚色黝黑,雙手佈滿厚厚的老繭,正是劉銘口中的老林——林三。

林三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帶著哭腔:“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中午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他泣不成聲,話語斷斷續續,完全沒了條理。

劉銘心裡清楚發生了什麼,卻故意憤恨地跺了跺腳,大聲說道:“老林啊,你怎麼還在這兒糾結!趕緊帶孩子去看郎中啊!”

說著,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小心翼翼地將痛苦發抖的狗蛋抱了起來。

林三如夢初醒,連連點頭:“對對對,是這個理!”

“老林,搭把手,我揹著狗蛋,咱們得快點!”

劉銘一邊攙扶著狗蛋,一邊急切地喊道。

“好好好,謝謝你,劉兄,我……”

林三一邊手忙腳亂地幫忙,一邊激動得語無倫次。

劉銘揹著孩子,顧不上與林三多說,腳步匆匆地朝門外跑去。

兩人穿過帳篷,繞過即將開工的工地,向著桐柏縣縣城飛奔而去。

醫館距離工地並不遠,就在城門兩三百米處。

郎中一番診斷後,確定狗蛋是誤食了東西。

好在送來及時,經過催吐,狗蛋的情況很快有了好轉。

林三激動得眼眶再次溼潤,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劉銘看著躺在病床上逐漸恢復的狗蛋,也暗暗鬆了口氣。

他在心裡默默嘆息,再次說了聲抱歉。

兩人向郎中道謝後,這才離去。

只是狗蛋身體虛弱,尚未完全康復,而且也需要繼續觀察情況,便留在醫館由郎中照料。

走出醫館,林三一掃之前的陰霾,臉上重新煥發出光彩。

他緊緊拉著劉銘的手,感激道:“要不是兄弟,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狗蛋能逃過這一劫,全靠兄弟幫忙!”

“今晚我做東,兄弟一定要賞臉來喝兩杯!”

劉銘笑著應道:“林大哥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不過我這人就好這口,今晚可要讓林大哥破費了。”

林三爽朗地大笑起來:“不破費,不破費!”

說這話時,他胸脯挺得高高的,臉上滿是自豪。

這話不假。

以前四處流浪時,林三確實請不起客。

但如今跟著聖教做工,父子倆每個月的收入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