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一片死寂,仿若時間都在此刻凝滯。

窗外,凜冽的寒風如同一頭頭兇猛的野獸,沿著窗戶的縫隙呼嘯而過,發出淒厲且尖銳的聲響,恰似鬼哭神嚎,為這略顯壓抑的氛圍更添幾分陰森。

唐文書正襟危坐在雕花梨木椅上,身姿筆挺,目光透過窗戶,靜靜地眺望著對面屋頂那厚厚的積雪。

雪在陰沉蒼穹的映襯下,散發著冷冽的光。

他的臉上,神色凝重,眼眸中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深沉與落寞。

劉景明身姿筆直地站在一旁,雙手自然下垂,神色平靜。

他雙唇緊閉,目光專注地看著地面,周身散發著沉穩的氣息,在這安靜的書房中,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不知過了多久,仿若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唐文書微微動了動身子,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又帶著幾分感慨:“仲山。”

那聲音,在這寂靜的書房中,悠悠迴盪。

仲山,正是劉景明的字。

劉景明聽到呼喚,微微一怔,旋即神色一凜,恭謹地回應道:“在。”

同時,他微微躬身,上身前傾,幅度恰到好處,盡顯尊重之意。

“你跟了我二十年了吧。”

唐文書微微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彷彿承載著無數的過往,悠悠問道。

他微微仰頭,靠向椅背,目光投向書房的天花板,眼神中滿是回憶的神色。

“嗯,跟了您二十一年五個月了。”,劉景明回答得乾脆利落,話語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

“二十一年五個月,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唐文書喃喃自語,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對時光飛逝的感嘆,又有對往昔歲月的懷念。

“想當年,我還只是一個區區七品知縣,如今已經是河南巡撫,封疆大吏。”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搖頭,似是在感慨命運的奇妙。

“如果沒有你,斷然不可能有我唐文書的今天。”

唐文書說著,目光轉向劉景明,眼神中滿是真誠與感激。

劉景明聞言,微微蹙起眉頭,臉上閃過一絲不安。

他連忙擺手,急切地說道:“都是大人您的命數,卑職這點能力只能算是錦上添花。”

說話間,他的眼神中滿是謙遜,身體微微前傾。

“哈哈哈,好你個仲山,竟然也會拍馬屁了。”

唐文書爽朗地大笑起來,他笑著伸手指了指劉景明,眼中滿是笑意,並非嗔怪,而是帶著老友間的調侃與親暱。

“坐,陪我聊聊天。”

他收住笑容,神色變得認真起來:“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交代你。”

劉景明聞言,瞳孔猛地一縮,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深深地看了唐文書一眼,那目光中飽含著複雜的情緒,有疑惑,有擔憂,也有一絲不捨。

而後,他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輕聲應道:“是。”

說罷,他走到唐文書對面的椅子旁,緩緩坐下,動作沉穩而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唐文書伸手端起身旁書桌上的古樸茶壺,那茶壺壺身佈滿歲月的痕跡。

他微微前傾身子,親自為劉景明倒了一杯茶。

熱氣騰騰的茶水從壺嘴中緩緩流出,落入杯中,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看到這情景,一旁伺候的侍女們連忙快步走上前來,想要接過茶壺繼續侍奉。

然而,唐文書擺了擺手,神色淡然,命令道:“你們都出去。”

聲音雖不高,但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