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擇走到最前面,將對峙的兩撥人隔開,沉著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梁飛扶了扶眼鏡,低聲快速說道:“梁大爺說咱們違規施工破壞了當地風水,帶著一群人來討說法。但這些人裡有不少對拆遷安置不滿意趁機鬧事的……”

“周老闆,你們跟政府簽合同的時候說了,不會在這山裡頭動工,現在這算怎麼回事!”為首的老人滿頭白發,花白的鬍子隨著他說話一抖一抖,“如練山在這守了咱們幾千年了,養活了世世代代多少人,你們說炸就炸,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肖易沖上前冷聲道:“老爺子,你說話注意點,工地圖紙都沒設計出來呢,你們這髒水潑的也太早了!安置款和安置房早就發了下去,你帶著幾家釘子戶一直不肯搬家,這筆帳還沒算,現在還想倒打一耙!?”

“你!”梁大爺手指顫抖,“我不要你們那臭錢!我在這住了八十年了,這是我的家,我死也要死在這!”

“你……”

周定擇攔住肖易,走上前問道:“梁大爺,你從哪裡聽說要炸山?”

“你裝什麼裝!”梁大爺身後一個年輕男子兇狠的瞪著他,“山裡現在還放著你們的機器,你以為你們趁天黑偷偷摸摸的幹就不會被人發現了嗎?!”

周定擇皺起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爹!”梁娟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大冷的天她竟然出了一腦門的汗。梁娟沖進人群把鬧事的人推開,氣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都瘋了嗎?啊?誰讓你們來的!”

“梁支書,我們是信任你才答應搬家的,但是你看看你嘴裡這些企業家都幹了什麼事?!泉眼今天上午都不冒水了,老天爺的報應來了!”

梁娟聞言臉色不怎麼好:“你們先回去,這事我會跟周總說。”

“梁支書,我們可不能這麼回去,你收了這周老闆的錢,指不定到時候替誰說話呢!”

梁娟氣急:“你?!”

梁大爺扭頭瞪了喊話的小哥一眼:“你瞎說什麼!我家娟不是那種人!”

那小夥子嘟嘟囔囔的閉了嘴。

梁娟生氣的看著梁大爺:“爹,你怎麼這麼糊塗,趕緊帶人回去,有什麼事我會跟周總說的。”

“不行!不給我們一個交待我們不會走的!”

“就是!我們不走!”

“你們……”梁娟寡不敵眾,被他們一人一嘴淹沒在聲海裡。

周定擇走到梁娟身側,在眾人臉上掃過。鬧事的人被他的氣勢震懾,喧鬧的氣氛逐漸安靜下來。

周定擇的聲音沉穩有力,穿透了每個人的耳膜:“拆遷的事各位都簽了同意書,也拿到了賠償,如果有意見,咱們可以法庭上見。”

眾人面面相覷,都沒敢吱聲。

周定擇轉向梁娟:“梁女士,你說清楚,炸山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聲叫嚷:“你自己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定擇站在巨大的石坑前,臉色比山裡的天氣還要陰沉。

肖易看著眼前的瘡痍震驚的半晌說不出話:“天吶……”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被炸開的巨大石洞,洞口插著一個三米多高的地質勘探鑽機,鑽頭深深的插進堅硬的石壁中,彷彿在如練山的胸口插了一把刀。

周定擇緩緩看向承建商負責人,咬牙道:“這是怎麼回事!”

先市專案的承建商找的第三方公司,負責人叫胡山,是個當地人。他陪著一群老闆在這山裡轉了好幾天,每一天都心驚膽戰的擔心被發現,此刻見事情敗露,幹脆將事情全都推給了鋒銳。

“周總,我也只是按老闆們的意思辦事啊!”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他們說山裡有金礦,非讓我把這東西搬上來,其他的我沒參與!”

“是誰?!”

胡山吞吞吐吐的道:“是、是宋總。”

周定擇的周身瞬間迸發出瘮人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