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警察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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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警察局了
周定擇帶著一身火氣從電影院趕到派出所時,周定軒剛錄完筆錄出來,原本義憤填膺的表情在見到一臉陰沉的周定擇後瞬間偃旗息鼓,像個沒脖子的鵪鶉,縮在警察身後不敢露頭。
陶濤一見來的是熟人,樂了:“周先生,這麼快又見面了啊!”
周定擇陰著臉結果陶濤遞過來的保釋檔案,嗖嗖兩筆簽上自己的名字,小刀子似的目光射向不遠處的周定軒。
陶濤歪了下頭,看向跟在周定擇身後抱著一大桶爆米花的莊笑:“哎喲,今兒來的都是熟人啊,莊大師今兒沒出攤?”
莊笑嗨嗨的應了兩聲,舉足無措,雙手緊張的搓了搓爆米花桶:“不出了,不出了。”
陶濤就是莊笑被逮到派出所那天,審他的那個警察。不到一個星期,莊笑又來到這個地方,雖然此刻境遇不同,可上次被抓的經歷還是令他心有餘悸,渾身不自在。陶警官今天似乎心情不錯,一雙圓圓的眼睛在他和周定擇之間來回打量,又看了看他懷裡那桶吃了一半的爆米花,挑眉道:“約會?打擾你們了?”
莊笑聞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剛剛他們正排隊準備進場,周定擇突然收到派出所電話,說周定軒在酒吧跟人打架鬥毆被抓了,原因還很狗血,說是因為搶女人。周定擇放下電話一路陰沉著臉,莊笑也不敢在這時候跟他說自己去看電影,只能老實巴交的跟著來了。陶警官這麼問,他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接話比較好。
陶警官還沒來得及再八卦兩句,那邊就傳來周定軒的一聲聲慘叫:“啊!別打!我錯了!哥!”
莊笑眼睜睜看著周定擇抬起腳狠狠踹上週定軒的屁股,對方瞬間慘叫著退了好幾米。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莊笑頓時覺得:周定擇對他已經非常溫柔了!
“哎哎哎,周先生,要打孩子回家打,派出所不是你們搞家庭教育的地方。”陶警官上前拉架,順便輕飄飄的提醒,“醫院裡還躺著幾位被你家這小少爺開瓢的,記得去把醫藥費付了,人家已經同意私了了。”
周定擇剛順過氣,聞言臉色又黑了一層,他再次上前,又狠狠把周定軒踹出三米遠!周定軒抱著腦袋在大廳亂竄,最後慌不擇路的跑到莊笑身後,拿他當擋箭牌:“大師,救命啊!”
莊笑手裡的爆米花險些被他搖散,他連忙穩住身體,想甩開身後的人又甩不掉,眼睜睜看著周定擇殺氣騰騰的走過來,硬著頭皮勸道:“算了算了,回去再說……”
周定擇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周定軒一眼,越過他們抬腳大步出了門。莊笑後背掛著周定軒,一臉客氣的笑容對陶警官道:“那我們就先走了,麻煩您了哈,再見……就別再見了,拜拜!”說罷,連忙追著周定擇的腳步跑了出去。
周定擇已經坐上了車,司機老田見二少爺全須全尾才鬆了口氣,招呼兩人上了車。周定擇自己坐在前排運氣,周定軒縮著脖子坐在後排大氣都不敢喘,莊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還是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周定擇打了幾個電話,聽上去是在找律師安排醫院藥費和賠償的問題,等他聊完所有事情掛了電話,從後視鏡看向後排的兩個人,周定軒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賬,竟然已經歪歪扭扭的睡著了!
莊笑一隻手還抱著爆米花,騰出一隻手去推周定軒。這家夥大概喝了不少,車廂裡都是他撥出的酒氣,莊笑推了他幾次,可沒一會這人就又晃晃悠悠的靠了過來,最後幾乎是完全躺到了莊笑身上。
周定擇見狀眉心一擰:“周定軒。”
他聲音並不大,可放在周定軒耳中卻如平地驚雷,上一秒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瞬間清醒,原地彈了半米高,頭“咚”的一聲撞上車頂。周定軒捂著腦袋,眼睛還沒完全睜開,認錯已經完全成了下意識的反應:“我錯了哥,別打我。”
周定擇冷聲道:“坐正。”
周定軒偷偷看了眼被自己擠到角落的莊笑,又看了眼前排面色不善的自己大哥,識相的坐的離莊笑遠了些,可憐兮兮的靠向門邊。他眯了一會,當下清醒了不少,一些剛剛被他忽略的細節此刻全然躍入腦海,周定軒看了眼爆米花桶上印著的華美影城ogo,不太確定的開口問道:“你們剛剛是一起去看電影了嗎?”
莊笑彷彿被家長抓住早戀的初中生,支支吾吾的啊了一聲,沒承認也沒否認。周定擇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他從後視鏡裡冷冷的瞪了一眼周定軒:“關你什麼事,管好你自己。”
周定軒卻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坐正了身體興奮道:“你倆好上了?這麼快?哥你不是不願意……”
“閉嘴,再多嘴滾下去。”周定擇冷聲道。
周定軒看了眼莊笑,識趣的閉上了嘴巴,縮到一邊不敢再出聲,可一雙眼睛卻冒著精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逡巡,一副掌握了天機的八卦模樣。
莊笑卻把周定軒未盡的話語聽進了心裡,一時間內心五味雜陳,他固然是不想跟一個男人結婚的,他也知道周定擇並非自願,之所以容忍自己在他身邊亂竄,完全是因為他之前說的原因:保命。雖然早就知道真相,可此刻被別人毫不掩飾的點出來,周定擇是不願意甚至討厭跟他接觸的,他心裡還是有些別扭,難受。
派出所離莊笑家不遠,他剛胡思亂想了一會,車就到了巷子口。莊笑推門下車,小黑車便很快載著兩兄弟消失在了黑暗中。他在原地站了會,又有點唾棄自己敏感的小心思,原本就是一場不需要付出感情的交易,即使兩人現在每天“約會”,也只是為了盡快彼此熟悉,讓以後的接觸不必那麼陌生和尷尬。他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論現在發生什麼,一年過後,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也或許交往幾天下來,他們發現對方有自己都無法忍受的缺點,那幹脆連“以後”都不會,就更不必糾結了。這樣想完,莊笑便釋然了,他學著周定擇的樣子雙手插兜,哼著歌往巷子裡走。
巷口被昏暗的路燈切成兩半,一半明,一半暗。莊笑抬腳走進,將身體隱沒在一片漆黑中。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身體緊貼牆壁放緩呼吸,默默觀察巷外的動靜。
莊笑練攤兒多年,常年和城管打遊擊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領不低,他有一種感覺:自己被人跟蹤了。然而他等了得有五分鐘,空蕩蕩的街上,別說人,連個野貓野狗都沒有出現。莊笑鬆了口氣,大概是在鬼屋被女鬼嚇到留下的後遺症,他一個窮小子,誰會跟蹤他?
莊笑放心下來,這才抬腳走回了家。他先去裡屋給老爸老媽上了個香,然後又拿出噴壺和剪刀給院子裡的“弟弟妹妹”們澆水修剪,看到玫堅強時他又想起照片的事兒,於是把之前拍的玫堅強的照片微信發給了周定擇。忙活完收工已經十一點,莊笑拿出手機,聊天框裡還是隻有那張孤零零的照片。
莊笑摸著下巴,大晚上的給他發朵玫瑰花,他該不會誤會了吧?想到這,他趕緊補了一句資訊:這是之前餐廳帶回來的那朵玫瑰,我把她嫁接到了月季上,她現在活的好好的!發給你看一下!
莊笑解釋完,把道具收拾進屋,然後洗了把臉,翻身上床。他掏出枕頭下的記賬本,把今天的花銷一條一條的記錄了下來,今日花銷一共一千五百八十六,莊笑肉疼的看著這個數字,這還沒到月底,他的賬本就已經是赤字狀態了!
莊笑罵罵咧咧的合上記賬本,他被周定擇搞昏了頭,跟著對方的節奏約了幾天會,窮的褲衩子都要拿去當了。他可跟這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耗不起,約個屁會,搞錢!
莊笑掏出手機給周定擇發了條微信:明天我得去出攤,你別來找我了。他發完等了一會,手機一直靜悄悄的,周定擇沒有回複。他看著手機螢幕上自己的自言自語翻了個白眼,扣上手機倒頭很快睡了過去。
周定擇在淩晨兩點半才處理完積攢的工作回到臥室,睡前他看了眼手機,發現莊笑一晚上給他發了好幾條資訊,他一條條看完,見莊笑說明天要出攤,一邊嫌棄一邊又覺得鬆了口氣。和一個興趣愛好、審美品味完全不在一條線上的人交往是真的很累。這樣也好,起碼能給奶奶交差了。
周定擇簡單回複了下,放下手機翻了個身,慢慢進入夢鄉。偏偏某些人卻連在夢裡都不肯放過他,大概是因為白天在地鐵上無意的碰觸刺激了禁慾已久的身體,一向自律的人竟然在這晚做起了楚夢,而當身下的人轉過身,竟然是莊笑的臉……周定擇從夢中驚醒,瞬間出了一身冷汗,怔愣片刻後他惱火的起身去了衛生間,他埋怨莊笑汙染了自己的夢境,心裡對他的嫌棄又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