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呼吸,似乎緊張聽到的答案並非所願,於是收回剛才的話:“算了,等你忙完再回來看我。”

將印芸竹逼得太緊,容易讓對方生出逆反心理。江夢合很早以前就摸透了她的脾性,吃軟不吃硬。

果然,印芸竹給出具體時間:“晚飯之前回來,要是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她晃了晃手機,走進衛生間洗漱。

流水聲蓋過儀器嘀嘀的動靜,江夢合坐著難安,像尊靜默的雕塑。

她比以前更會表達真情實感,曾經礙於面子或覺得可有可無,心事過不了多久,就會慢慢消化。如今眼中揣著個印芸竹,要什麼都會直言,生怕對方會錯了意。

兩人的心本就隔著萬水千山,假如誰也不願意主動,只會形同陌路。

印芸竹也感覺江夢合自昨晚開始,尤其聽話。雖然算不上百依百順,至少不會像原先那般,不顧及自己的想法,將人強留在身邊。

“我走了哦。”她擦拭臉頰上的水,秀氣的絨毛黏成一縷縷,給人溫良無害的親切感。

臨走前不忘交代一聲。

然後在江夢合可憐小狗般的巴望中,輕輕合上房間的門。

乘坐電梯來到大堂一樓,她從揹包夾層裡掏出單據,走到櫃臺前繳費。這裡是單獨的住院部,雖然比不上vip病房,但單人單間也能住得舒服。

“一共兩萬四千二百五十六,後續還會産生其它費用,到時候再來補繳。”前臺示意印芸竹看向面板。

紅光刺入瞳孔,扣費成功的提示音響起,她眨了眨眼。

窗明幾淨的大堂一派安靜祥和,玻璃門外映出夏日蔥蘢的綠。正值上午,放眼望去幾乎見不到什麼人。

“謝謝。”

印芸竹把單據塞進口袋,正準備朝門口走,餘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女人步履匆匆,白色的防曬服半敞開,走路帶起一陣風。盡管面部被墨鏡遮擋,依稀能辨別明豔嫵.媚的五官。

她走向專用電梯,環顧四周後壓低漁夫帽,接著刷卡上去。

腦海浮現昨天任妤的那番話。

蔣詩韻。

印芸竹沒有跟蹤別人的癖好,可想起之前對方與江夢合的淵源,心裡始終疑慮,邁向臺階的腳步頓住,調轉方向朝電梯走去。

只是跟過去看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思及此,她駐足觀察了會兒數字停留的樓層,記下後轉身來到樓梯間。

二十五層是非常規病房,沒有許可權很難抵達。不過印芸竹足夠幸運,或許是安保疏忽,逃生通道的門僅僅虛掩,稍微推開便能進去。

小跑上去累得氣喘籲籲,她彎腰扶住膝蓋,調整好紊亂的呼吸,這才打量周圍。

米黃.色的瓷磚營造出溫馨的氛圍,連走廊的是病房,心理諮詢室更加貼切。

再快也跑不過電梯,印芸竹跟丟了人,值得慶幸的是,整層樓只有一間病房,旁邊是透明隔板的觀察室,裡面放置許多小孩子喜歡的玩具。

兒童室。

此刻,一個和印璇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手按住汽車模型,含糊不清道:“車……車車……”

蔣詩韻雙手環胸,冷眼立在旁邊,戴著漸變色墨鏡,讓她的情緒捉摸不透。

“麻……麻……”小姑娘手腳並用爬向她腳邊,邀功似的晃著手裡的玩具,“車車……”

印芸竹站在門旁,白牆完美遮住她的身形。

在聽到這個稱呼後,臉上寫滿震驚。

早就聽聞蔣詩韻和她的金主私底下有個孩子,然而多方媒體去扒,卻聽不到絲毫風聲,要麼是空xue來風,要麼是背後的人將訊息抹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