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真是瘋子。”(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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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寧輕笑,那雙眼睛裡滿是愛意,“我會傷害她嗎?”
“我愛她。”
“裴安她從小就喜歡黏著我,有的時候我恨不得她死,有的時候我真想把全世界都獻給她。”
她頹然地說著,即使她說出血來了,滴在領子上變暗沉了,裴明政眼裡也永遠只有她,永遠只有裴安一人!
她一句一句說著,腦海中又浮起很多面孔,有她最愛的,也有她最恨的。最先出現的,是一張緊繃的、刻薄的女人面孔——她的養母,十歲那年她尚不被裴家承認,養在外面,在這個女人手裡。
有雪飄在她的肩頭,天寒地凍,竹條抽在赤條條的身子上,下雪的時候不冷,雪融了才叫冷,那時就有的疤到現在也好不了。
幸虧有一年盛夏,她記得最清楚了,被子不夠用,要去把曬著的收回來,養母從三樓露天的陽臺掉下來,摔死了,腦瓜子一瓣一瓣,紅的黃的白的。這是天意。裴寧認定。不知道誰替她推了一把。
那個家死的死散的散,她也要出去自食其力,不過沒能力沒文化,她又能做什麼呢?她也當不慣廚房、餐館裡的幫工,不過憑一張好看的臉,拍幾部電影。
在平京,她知道人家不大看得起她,統統都是同情而又鄙視地捧她,不過是看池遇的面子。
安安,你知道你有多幸運嗎?
......胃部痙攣起來。
見情況不對,裴明政大步上前,扶住裴寧的肩膀,脫口吩咐丁曦,“快!鎮靜劑!”
“喂!裴寧!你怎麼了!”裴明政緊緊皺著眉,雙手扶在裴寧肩膀上,又好像不知道怎麼做似的,箍在懷裡,查探她的鼻息。
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裴安撲至裴寧身前,手中的短效鎮靜劑已經輕輕紮在了她的後頸。
裴明政斥責道,“怎麼不穿鞋,地上涼!”
“母親你別晃她了!”
被她一喝,裴明政鬆了手,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兒一樣,訥訥地站在一旁,“安安,她...她這是怎麼了。”
裴安扶著她,摟著她,灌了一通水,裴寧吞了又吐,直到車子來了,給人送進醫院去。
直到七點一十分,醫院的走廊上燃盡了最後一點餘暉。
“安安,你會不會怪我?”裴明政率先開了口。
誰能怪她呢?她已經為這個家做得夠多了,裴安搖搖頭,可是姐姐也沒有錯。
幾個人又維持著剛開始的沉默,各有各的心思,裴明政開始來回踱方步,沉默地摩挲著頸間的小相片。這時,裡面出來個人喚裴安:“裴小姐請你進去。”
“姐姐,沒事就好,以後別——”
裴寧蒼白著臉:
“好了,陪我聊聊天吧。”
裴明政在外面等著,丁曦在旁邊站著,裴寧在裴安身邊靠著,總之彷彿不是支離破碎的一生。
池遇在外面等了很久,一直到了九點二十分,她才邁步走進醫院。
池遇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就知道讓裴寧見裴明政一面會是這樣的結果,她非不聽,說自己再不讓,她就要從三樓跳下去。
不過池遇也能理解裴明政的心情,誰對著仇人的女兒都不可能愛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