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薛仙長每次臉色比鍋底還黑,說下一刻就要提劍砍人都不覺得奇怪。

砍院內那兩位不太可能,重劍落到自己的身上可能性要大一點。

沙狐不敢多瞄,連呼吸都放輕了。

正悄悄往角落裡縮,縛妖索靈力驟然加大,狐貍重新被捆成了粽子。

它顫顫巍巍往視窗望,對上薛無折陰惻惻的目光。

對方微微一笑,良善得像是春日山風,唯有指尖靈光幽微。

狐貍懷疑自己要被殺掉洩憤了。

可院中鬱安發出的一聲輕咳解救了它。

雲磷急忙問:“仙君,您受凍了?”

鬱安擺手,“無礙。”

他自椅上起身,淡聲道:“時辰不早了,少門主事務繁忙,不必陪著我在此枯坐。”

綺麗日光下,他的眼眸是寧和的海潮。

雲磷對上鬱安的視線,有些侷促:“不是枯坐,雲磷自願為仙君解悶。”

但鬱安已經下了逐客令,雲磷也不好再多留,只得順勢告辭,說之後再來看他。

鬱安頷首:“少門主有心掛念,在下感激不盡,還請少門主以自身事務為重。”

雲磷表現得很堅持:“仙君不必同我客氣,門中清閑,我會來的。”

送走了戀戀不捨的雲磷,鬱安折身往房內去。

方才感知到一陣靈力波動,想來又是薛無折在作弄那隻醜狐貍。

屋內鬧出太大動靜會惹雲磷起疑,薛無折脾性上來了學不會收斂,而鬱安正巧也疲於應付過分熱情的雲磷,幹脆將對方打發走了。

踏進屋內,映入眼簾就是被五花大綁倒吊在樑上的灰褐狐貍。

一見鬱安,沙狐就“吱吱”叫起來,淚眼汪汪,看得出情緒激動。

顯然是被封了喉口,難吐人言。

鬱安不明緣由,視線四下一掃,正欲問薛無折去向,卻聽身後傳來一聲笑語。

“師尊怎麼進來了?”

話音落下,一隻臂膀也環上腰身,帶著熱度的軀體貼上脊背。

鬱安指了指樑上的狐貍,“將它掛起來做什麼?”

薛無折將下巴放在他肩上,偏著腦袋看向鬱安,“少門主走了?”

鬱安平靜回視,“現在是我在問你。”

薛無折牽著唇角,“這東西吵得人心煩,弟子便略加懲戒。師尊會怪我嗎?”

聞言,吱吱亂叫的沙狐叫得更大聲了,像是在反駁,但被薛無折輕飄飄一瞥就立即收聲,像個聽話的鵪鶉。

縛妖索不動如山,顯得那吊在空中的褐毛狐貍格外可憐。

薛無折對此視而不見,圈著鬱安不放,食指在人家側腰上點了幾下。

鬱安:“放開。”

薛無折動作一頓,“嗯?”

鬱安的目光落在沙狐身上,“放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