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而上

滿是惡意的笑容喚回了雲磷的神智。

他眼眶通紅,毫不猶豫揮劍砍了過去。

破空聲傳來,薛無折攬著鬱安輕易躲過,衣決如雲,像只銜枝雀燕。

鬱安找回氣力,提劍掃開了雲磷緊隨而來的劍尖,將薛無折往身後一拍,以防這人礙事。

看著那雙水光瀲灩的眼睛,雲磷身形一僵,“鬱、安仙君……”

他的視線射向薛無折,“這混賬罔顧倫常,仙君為何要護著他!”

被他劍指的人乖順地站在鬱安身後,掀起眼簾淡淡看著他。

雲磷險些被這人無恥的模樣氣得吐血。

夾在二人之間的鬱安覺得頭疼,但回答時還是實話實說。

“他不是那個意思。”

頻繁用劍,即使不調動體內靈力,也會讓難免會有自然運轉的靈力沖刷經脈,若無疏解只會有害無益。

所以某種意義上而言,薛無折是在幫他。

雖然那點凝澀的靈力身體本身也能消化掉就是了。

雲磷顯然不信,握劍的手都在抖,“為什麼?這孽徒分明……分明輕薄於你!仙君為何還要替他辯白?”

鬱安被他怒其不爭的語氣弄得頭更疼了,“不是……”

“那是什麼?仙君莫要被此人矇蔽!”

雲磷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眶越來越紅,卻還維持著聲調平穩:“薛無折並非如面上那樣純善!這人與你同進同出護衛身側是不是有代價?他在一直借機威脅你、做這種事?”

話題越說越偏,鬱安立即反駁:“沒有。”

“那他為什麼會……”

眼下情形確實超出鬱安意料之外,但比起被無休止的糾纏,脫身的理由被遞到了面前。

於是鬱安並不猶豫就抓住這個理由。

“是我容許的。”

薛無折睫羽一動,宛如蝴蝶振翅。

雲磷聲線顫抖了:“什麼?”

“我容許他這樣做,”鬱安冷靜地重複,甚至還耐心解釋,“他沒有威脅我,我和他也並不是脅迫與被脅迫的關系。”

不是威脅,而是自願?

可是鬱安仙君那樣高傲的人,也會容許別人這樣做嗎?

還是隻有薛無折是特別的?

為何會這樣……

怔忡中的雲磷手中長劍落地,聽見了鬱安最後的結論:“我和他是你情我願,沒有強迫一說。”

“可,”雲磷被鬱安篤定地視線看得心顫,艱難地找著理由,“可你們是師徒。師徒之間怎、怎能如此?鬱安仙君你……莫被花言巧語蠱惑心神!薛無折他……”

“少門主未免擔心太過。”

薛無折的笑音打斷了雲磷的後話。

站到鬱安身側,皎若冬雪的青年聲音柔和——

“我與師尊的私事,為何要同你解釋太多?”

雲磷執著地去看鬱安:“仙君,你若有難處,只管告知我……”

在他希冀的眼神中,鬱安緩緩搖頭,“你多慮了。”

看雲磷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薛無折嗤笑著補刀:“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