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而上

拔劍的經過同薛無折預想的有偏差,輝寒劍對他和鬱安的關繫有一點誤會。

滄瀾島之事已了,薛無折無意再拘著神劍不放,謝過對方好意,就讓它山海自在遨遊。

但無論薛無折靜下心和輝寒劍說多少次,劍靈都對自己的猜測篤定萬分,信誓旦旦地表示要護這對有情人仙途順遂。

薛無折見它沉浸在自己的幻想的話本情節裡不願脫身,就懶得再提放它離去的事了。

而鬱安也隱隱覺出輝寒劍對自己的友善態度。

某次他無意碰到了這劍,不僅沒被劍氣反噬,反而被餵了口靈力。

神劍都這樣親人?

鬱安歸因於氣運之子的殊榮,自己和薛無折繫結在一起,神劍多了幾分偏愛罷了。

他沒在這件事上糾結太多,看了看降了三分之一的位面異變值,覺得任重道遠。

薛無折一心複仇,未來修真界的驚濤駭浪只多不少。

無論多難,鬱安都會奉陪到底。

在海岸的濕氣盡褪後,兩人到了荒漠地帶。

沙華門在大漠拓城中,在五大宗中防禦之用突出,可這個宗派多是法修,憑著禦獸兇名立足於世。

漠北沙獸皮堅肉厚,烈性難馴。

早年民眾叫苦不疊,沙華門以殘暴手段鎮壓百獸,庇護了一方百姓,所以即使後來行事作風偶爾為人詬病,也在修真界中美名遠揚。

行至荒漠邊界,薛無折最後看了一次羅盤,指標毫無懸念指向拓城的方向。

這是早已預料的事實。

薛無折轉眸看向鬱安,唇邊笑意清淺:“走吧師尊,去沙華門。”

鬱安沒有異議。

步入荒漠的兩人一路無言,並肩向著目的地行去。

黃沙漫漫,漸漸掩去了旅人的蹤跡。

進入拓城時,兩人受到了盤查。

雖然二人都是漠北人特有的裝束,又戴了頭巾,但身形氣度總與常人有異。

趕在薛無折亂說之前,鬱安將他拉至背後,對著守衛按胸行禮,“我兄弟二人並無惡意,來此是尋親訪故,不日就離開,還望大哥放行。”

聽著他熟稔的漠北腔,薛無折眉頭一動,目光落在鬱安牽住自己袖子的那隻手上,輕得像雪。

守衛又將二人打量一番,沒瞧出舞刀弄槍的模樣,最終在鬱安懇切的眼神裡,揮手讓他們進城。

城門之上,符法浮動,是查驗入城者氣息之用。

若是查出了異樣的靈力,則法文生效,放出禁制,要沙華門的人來了才能脫身。

守衛向他們解釋了緣由,漠北異獸中也有能修出人身的,有了沙華門設下的禁制,就能避免偽裝成人的兇獸入城作怪。

當然,也能攔下一些居心叵測的邪魔歪道。

至於鬱安和薛無折,一個是空有靈力卻修為盡失的孱弱之人,一個是已能熟練壓制修為的高階修士,並不屬於邪魔歪道的範疇。

所以兩人腳步都沒有絲毫停頓,輕鬆透過了入城查驗。

拓城是這片荒漠中最大的城池,此處有沙華門駐守,鎮壓百獸,於百姓而言是北界最安全的居所。

一進城就聽見熱鬧樂聲,琴笛悠揚,佈告處圍著人群。

薛無折隨意地掃視著城內環境,見鬱安的視線也停在新貼的告示上,於是散漫地靠了過去。

“棘蜃沙狐?在找這個逃獄的高階兇獸呀?”

鬱安正留神聽著百姓對那張懸賞令的議論,耳邊倏然撲來氣息,帶著一陣熱癢。

鬱安瞥了薛無折一眼,將毫無自覺的人撞開,兀自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