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一世的鬱安仙君,成了可憐的落水狗。

要算恩仇,就全憑各方修士的良知了。

與鬱安有過舊怨的冥霜谷主自然不會放過此人,只是這人今日狀態不退反進,倒叫人看不出深淺了。

鬱安當然知道冥霜谷主是還在觀望,姿態仍舊從容。

“你說我徒弟偷你至寶,可有憑證?憑著一己之見便合眾動手,將小輩打成這樣,未免太過了。”

說著,他回瞥了薛無折一眼。

薛無折染血的面龐俊美如舊,眼眸低垂,以劍撐身,像是在勉力戰立。

見到他這幅半真半假的可憐樣,鬱安撤去視線,再看向冥霜谷主時目光已經冷了下去。

“薛無折擅闖禁地,盜我谷中秘寶,以至護山大陣失效,造成冥霜谷大亂……”

谷主笑得牽強,“這是所有弟子有目共睹的,還要什麼證據?鬱安仙君就是想要為徒弟開脫,也要講講道理。”

鬱安甩刃斬去了一條自地底纏繞而來的符枷,冥霜谷的人趁著兩方交談,竟還在悄無聲息布陣。

“不講道理的人是誰?”

鬱安後退一步,扶住了薛無折的肩,對方本在勉力支撐,此刻眼皮一抬,突然看了過來。

鬱安接收到他過於幽深的眼神,卻不予回應,自顧自與其他人對峙。

冥霜谷主略微抬手,對著谷中眾人做了個“不要妄動”的手勢,這才重新看向鬱安。

“鬱安仙君,偏袒也需有度,眾目睽睽,你又該如何給我們交代?”

虛空法相澄明,在灰白雪天也閃著金輝,乃是無聲的威懾。

鬱安沉著至極,“谷主這是一口咬定時薛無折做的了?若查出不是他,你又待如何?”

冥霜谷主冷哼,並不對這個假設予以回答。

鬱安笑了,“既如此,那便搜吧。”

話音落下,他將薛無折右手執起,指尖在那輕透的靈戒玉石上一點。

靈力宛如滴水入海,輕易破開主人禁制,將戒中光景呈現在眾人眼前。

“我徒弟身上就這一個儲物靈戒,多年隨身攜帶。就算真拿了什麼至寶,在他身上尋不到,也只會放在這裡。”

“薛無折月朗風清之名太甚,諸位都該有所耳聞,竟還這樣不依不饒誣陷人?”

這片光幕偌大明亮,叫所有人都能一眼看清戒中景象。

芥子空間不大,法器和卷軸按類陳列,所有物什都光線暗淡,看上去品相一般。

一切都乏善可陳。

正道君子的儲物戒和他流傳的聲名不符,竟清寒拮據至此。

眾人難以置信,可眼睜睜看著光幕由明轉暗,也無可辯駁。

光幕消失後,原先師徒二人站立之處已空無一人。

在周旋之際,鬱安已經悄悄在結印,只待眾人轉移目標,立即就帶著薛無折移至了數裡之外的地方。

寒風凜然,冥霜谷主最先反應過來。

此人手中動作不停,法相一撤便順著殘存的氣息,朝著一個方向追了過去。

這廂鬱安搭著薛無折的肩,跑出百裡,呼吸都還算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