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受些了嗎?”

鬱安轉頭,對上鬱氏關切的眼神,對方守在床前,眉目在燭光的映襯下柔婉至極。

鬱安遵循著原身的習慣,向她伸手,“母親。”

鬱氏將他抱進懷裡,溫柔地拍拍他的背。

鬱安乖乖地在她懷裡待了一會,抬頭問道:“那位質子殿下,他怎麼樣了?”

“還在偏殿未醒,”鬱氏看向鬱安,聲音平和,“紫蘭說你今日耍了性子。”

鬱安不太開心,“我只是想救人,紫蘭姐姐對我太嚴苛了。”

鬱氏沒反駁他對紫蘭的評價,撫摸著鬱安的鬢角,“委屈我兒了。”

知道她又在自責,鬱安蹭了蹭她的掌心,“我不委屈的,母親。”

鬱氏欣慰一笑,又柔聲告誡他:“母親明白安兒是出於好心,但不可太冒險,要是又發熱病倒了,母親真是哭都來不及了。”

鬱安靠在鬱氏的身前撒嬌,語氣真摯:“我不會讓母親哭的。”

這次的身體體質太差,吹吹冷風也會暈倒,但好在沒生病。

在鬱氏再三告誡和檢查後,鬱安藉口困了,將鬱氏送出了房門。

確認對方離開,他披上厚外衣,提起燈盞要去偏殿。

房門外靜立著一位名喚“香若”的宮女,是鬱氏舊識的女兒,幾年來一直侍奉在原身身邊,替原身遮掩身份。

但紫蘭來了之後,佔了掌事宮女的位置,香若只能與她輪替著在大小主人處侍奉。

鬱氏方才離開順勢調走了紫蘭,香若自然就回來了。

鬱安推開房門,香若就迎了上來,“殿下。”

遠梁人生來骨骼偏大,連女子都高挑些。香若卻是和鬱氏如出一轍的嬌小,面容很清秀。

鬱安對她是放心的,沒有猶豫就說出自己要去偏殿的要求。

香若沒多問,只躬身替鬱安穿好外衣又塞給他一個手爐,然後提著燈引他過去。

到了偏殿,香若守在門外,鬱安推門進去。

偏殿空曠冷清,唯有床前亮著一盞燭燈。

鬱安藉著幽微的光線,提裙來到床前。

面色蒼白的少年正躺在裡側,沾滿雪水的玄衣換成了素色裡衣,錦被覆蓋著的胸膛起起伏伏。

像一隻睡得不安的小動物。

鬱安從這人微蹙的眉心看到幹澀的嘴唇,後來直接趴在床前的踏板上,撐在床板上看他。

殿裡沒有燒炭,鬱安即使捧著手爐也察覺到涼意侵襲。

見熟睡的少年臉色還是很難看,鬱安怕他覺得冷,就伸手去試探對方的體溫。

手指剛剛碰到少年泛涼的手背,就被用力攥住了。

鬱安視線一轉,對上了少年冷光淩淩的眼睛。

“你醒了?”

少年冷漠地盯著他,“小殿下想幹什麼?”

鬱安覺得詫異,“你認識我?”

少年眸光沉得像冷夜池水,攥緊鬱安的手不放,“他們叫你小殿下,這皇宮裡能稱作殿下的除了太子也就剩一個公主了。遠梁的公主,你為什麼要救我?”

鬱安裝傻,動了動手臂沒從他的手裡掙脫,好脾氣地問他:“可以放開嗎?”

兩人離得很近,少年看清了他震顫的睫羽,以為面前的小姑娘在害怕,不想以大欺小,默默鬆了力道。

鬱安重獲自由,摸了摸溫暖的手爐,回答了他的上個問題:“我想知道你冷不冷,所以才碰你。”

少年沒對這個回答發表見解,清雋的面容上表情淡淡,語氣還是很冷:“為何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