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會晚天與潭水,鬱安撤回目光,站直身體,轉頭叫香若打道回府。

然後他抬眼前視,望見了一個緩步而來的人。

少年眉目柔和,白衣皎潔,顯得那半垂在肩的長發尤黑。

黑白墨色,如畫鋪展。

“阿肅——”

聲音裡輕快情緒幾乎都要溢位來。

禮肅停步,眼神定在向自己跑來的人身上。

如幼時一般,飛鳥無畏,急速而來,靠近的姿態卻又輕盈靈動。

在它身後,無邊晚霞逼近高樹,與清澈池潭連成一片。

禮肅眸光微動,比紛亂思維還先做出反應的,是下意識伸出的右手。

跑近的鬱安順勢搭住了禮肅的手掌,跑太急還未將氣息喘勻,一時不察踩到裙擺,直接摔進了他的懷裡。

這一次,禮肅接住了那隻靠近的飛鳥。

說這是一個擁抱都算勉強,橫在腰背的是少年手腕一帶的部分。

對方背過掌心,沒有實質性地碰到他。

鬱安眨了眨眼睛,然後被禮肅拉著站好。

禮肅皺眉提醒:“當心些。”

鬱安幹巴巴地回答:“噢。”

應聲之後,他又問:“阿肅為何來此?”

禮肅道:“宮中人說在這邊看到過阿鬱,我就來看看。”

鬱安笑了,“是特地來找我的嗎?”

禮肅看了一眼他的笑臉,“可以這麼說。”

於是鬱安精緻面孔上的笑意愈濃,“阿肅,你真好。”

禮肅無言,又在那張臉上看了一會,視線上移,看見了對方別在發間的白玉簪。

簪上雕著一枝潔白梅花。

禮肅睫毛一顫,徹底移開目光,帶著鬱安往回走。

香若沉默地跟在二人身後,團扇扇了又扇,掩去了唇角的笑痕。

回程走的依舊是來時的路,又遇見過幾個端著託盤的侍女。

鬱安:“今日為何宮人這樣多?”

禮肅反應平淡,“十日後有場祈雨儀式,許是在準備。”

鬱安點點頭,“原是如此。”

見他沒有細問,禮肅又開口道:“屆時人多,阿鬱莫要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