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之鳥(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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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犯並不意外,低笑一聲給出答案:“他死了。”
季遠心裡一緊,感受到逃犯搭在他後頸的手在有一搭沒一搭輕颳著,引得那塊面板陣陣顫慄,不由眉心微蹙。
逃犯看著他不太好看的臉色,繼續說:“我父親死了,在我十歲生日那天。”
“他喝醉了,”說著,逃犯又笑了,一下又一下颳著季遠的後頸,“他喝醉了回家,從樓上摔了下去。”
他又補充說:“當時我也在。”
緊緊盯著季遠白皙的側臉,逃犯視線從他的眼睛移到唇角,問道:“是不是覺得這是我做的?”
季遠對他半帶恐嚇的試探沒反應,平靜地點評道:“自作聰明。”
好像被季遠的話取悅到,逃犯抱著他吃吃地笑了,“我當時還小,你知道的,就算做了錯事也可以輕易得到原諒。但大家都沒想過我會是嫌犯,連警察都是。可能都被我頭上的血嚇到了吧,要帶我去醫院。”
他停頓了一下,“直到後來有人問我,我爸爸到底是不是自己掉下去的,我才知道,大人們在自己偷偷地猜,都是自作聰明的人。現在我也是了。”
從回憶短暫抽離,逃犯低頭看著季遠,“知道這些事情之後,你會害怕嗎?季遠。”
季遠不理會他,幹脆地闔上眼睛,像是準備睡了。
逃犯貼到他臉邊搗亂,溫熱的氣息撲在對方耳畔,“騙你的,其實我沒有那天的記憶了。”
“那天他用瓶子砸了我的頭,我很暈很痛,想不起來父親到底是怎麼摔下去的。”
說到“很暈很痛”的時候,他語氣一低,夾雜著無意識的示弱。
季遠用手亂推了他一把,皺眉說:“我要睡了。”
逃犯笑著應好,閉嘴不再多說,房間安靜下來。
過了很久,在逃犯呼吸放緩放平之後,季遠松開了攥緊的睡衣衣角,無聲地吐出一口氣。
季遠的態度一直很冷淡,不管是在逃犯提及自己身世之前還是之後。
不清楚青年會不會以為他是刻意賣慘或是有意逗弄,逃犯只是語氣平靜地,把這個塵封多年壓在心間的故事傾訴給了他。
說是自言自語打破相處的沉默也好,說是放過自己謀求心安也好,逃犯都不要求季遠回應。
所以哪怕季遠反應平平,逃犯也只會帶著溫柔的笑意,細致入微地照顧季遠。
即使季遠不需要。
越到後面,季遠給出的反應就越少,縱使逃犯盡力在照顧也無法遏制他逐漸凋零的生氣。
看著青年清瘦白皙的臉頰,逃犯心中的焦慮與日俱增。
他狂躁地在室內走來走去,工作能推都推,結束通話經紀人破口大罵的來電,只想長久地守在季遠身邊。
像一隻誓死守護領地的惡犬。
逃犯面色比季遠還蒼白,又低喃著和他說了很多話,要他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要為難自己,跪在青年身邊好言相勸的模樣可憐得引人注目。
但季遠看不到。
被逃犯求得過分,季遠臉上浮現出一個淺薄的笑來,聲音沙啞:“我有沒有為難自己,你難道不知道嗎?”
“……”
“你不是說過,會好好養我的嗎?”
逃犯注視著他的笑臉,說不出一個字,又抬手用勺子給他喂飯。
季遠乖乖吃了。
但半夜的時候,他混亂地掙開逃犯的擁抱,摸索著下了床,快步摸進盥洗室之前甚至踢到了櫃腳,發出一陣沉悶聲響。
季遠沒顧得上疼痛,在盥洗室裡吐得昏天黑地。
稍微緩過來一些,他聽見逃犯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