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安臉上的笑意褪去,輕聲道:“不要說這種話,你答應過我。”

小公子眸中閃動著的情緒並不難猜,是未順心意的茫然與傷懷。

秋烺移開目光不去看,停了幾秒,默默道歉:“屬下知錯。”

鬱安道:“你知道我喜歡你叫我什麼。”

秋烺當然知道,甚至可以說記憶猶新。

送出面具那夜,少年曾歡喜地允許他可以直呼其名。

說話時,那對眼眸亮若繁星,遠勝一切人間燈火。

回憶裡的雙眸如今粹滿傷感,是因為他的遠離。

秋烺說不出自己心中是快意還是不忍,心髒猶如一望無際的永夜平原被夜風肆意吹掛颳著。

終於,他出聲喚道:“鬱安。”

這是鬱安第一次從秋烺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

無甚感情,卻如水攜流沙,說不出的好聽。

鬱安極輕地勾起唇角,抬步向秋烺靠近一步。

這次黑衣影衛沒有後退。

於是少年彷彿得到鼓勵似的,小心向對方伸出手,勾住一截冷玉般沁涼的小指。

見秋烺抬眸看來,鬱安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又低聲喊他:“秋烺哥哥……”

小公子笑得乖順,生機勃勃的模樣像是夏日風中搖曳的常青樹枝。

秋烺看著,心原之上的狂風漸漸止歇,風停雨住之後之餘寧靜。

他任由對方勾著自己的小指,指尖微蜷,伸出另一隻空手擦去了少年額角的一抹汗珠。

原來靠近窗邊,屋內的冰塊就不管用了。鬱安不耐熱,在不自覺冒汗。

察覺到額頭的濕氣被拂去,少年一怔,回過神後眼角眉尾寸寸染上歡欣。

“快進來吧。”

他勾著秋烺的手往屋內走,靠近那片帶著冷意的空氣。

而秋烺則由他拉著,鳳眸半垂,視線從那道歡快的背影落到兩人逐漸相牽的手上。

兩種截然不同的白,或冷或暖,卻因為大小原因,一方能將一方輕易包裹。

秋烺順從心中所想,反扣住那截小指,順勢上移,指腹刮過平軟的掌心,徹底拉住對方的手。

感覺到秋烺將自己緊緊牽住,走在前面的鬱安短暫地詫異了一下,但很快處理好情緒。

他笑著感慨道:“秋烺哥哥很耐熱嗎?手還是涼的,很舒服。”

秋烺道:“我素來不怕熱。”

到了搖椅旁,鬱安稍作沉吟,便小心松開秋烺的手,從旁邊搬來一個木椅,將竹編搖椅讓給秋烺。

他一彎腰正欲在木椅坐下,忽然被人扶住腰身。

少年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僵了一下,抬頭時一張白麵染上豔若桃花的色澤。

扶住人的秋烺面無表情,未等鬱安開口,便將他安然地按在了搖椅上。

“公子坐。”他淡聲道。

顯然是將少年先前看書時不時晃動搖椅的愜意情態看在了眼中。

想通這一點,鬱安臉上紅意更甚,被按回椅子上就乖乖不動。

他囁嚅道:“謝謝秋烺哥哥。”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