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釋放出心中的憤怒,那後果將不只是眼前的村莊化作廢墟。

他無比珍視的那些羈絆,師長的期待、朋友的信任、家人的牽絆……都會被自己的雙手親手撕碎。

他已經被太多太多緣分所牽連了。

友人帳潔白的紙頁上,一個個名字綻放著金色的光芒。

這些緣分彷彿金色的繩索,一根根纏繞著他,將他心底的野獸死死束縛。

他無法掙脫,也不敢掙脫。

胸膛劇烈起伏,他一次次深呼吸,企圖將翻騰的情緒壓迴心底。

“傑。”

五條悟一手按住夏油傑的肩膀。

他的手掌溫熱而堅定,彷彿一道有力的支撐,讓夏油傑微微顫抖的身軀穩定了些許。

五條悟的語氣依舊漫不經心,卻透出安撫的意味:

“這個委託,我們不接了。這些人,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夏油傑瞳孔微縮:“可是——”

五條悟目光冷淡地掃過牢房外的男人,聲音平靜得近乎無情:

“這地方,已經徹底沒救了。

就算我們將咒靈祓除,過不了多久,這群人心中的汙穢又會滋生新的咒靈。

問題從來都不是外來的‘妖怪’,而是他們自己。”

他說得理所當然,彷彿這是個不值一提的事實。

說罷,他已經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幹脆利落地撥通了靈幻的號碼。

“喂。”

電話接通,五條悟直截了當地敘述了事情的經過,語調沒有一絲波瀾。

像是在陳述天氣,或是今天午飯吃了什麼。

電話那頭,安靜得出奇。

沉默片刻後,靈幻的聲音堅定地響起:

“這個委託我們不接了,野村那邊我會去溝通。”

他頓了頓,語氣柔和了些許:“五條君,能把電話給傑嗎?我和他說兩句。”

五條悟挑眉,“嗯哼”,隨手把手機塞到夏油傑手裡。

電話那頭,傳來靈幻低沉而溫和的聲音:

“傑,帶著那兩個孩子回來吧,我們在醫院等你。

……慢慢來,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