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昭愣了一下,緩過神,點了點頭道:“挺好吃的,只是可惜了,開在這地方,我為了避嫌,不能常往這兒來。”

“別動。”容尹拽住了柳昭的一隻手,不讓他躲避,右手食指迅速地往他嘴邊一抹。

柳昭感覺嘴角處好像有異物被容尹抹了下來,臉一下子熱了,難不成,方才自己就是這種形象和他在說話?這下臉可丟大了!

容尹的指尖上沾了柳昭嘴角上食物的碎屑,正要湊近了看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美味,讓他吃的這麼不顧形象,右手臂卻忽然被柳昭死死拽住,柳昭一臉紅暈又不敢置信地望著他,語調帶了一絲顫抖,道:“你、你這是要幹什麼?”

就在容尹將手指往自己面上湊的時候,柳昭看著這畫面,電光火石間,突然就想起看過的話本裡有諸多這樣的描寫。動不動就是美人兒嘴角暈了口脂,她相好的便拿指尖抹了放自己嘴裡品嘗,然後調笑道太少沒嘗出是什麼味兒的,最後免不了兩人就要嘴對嘴親在一處嘗口脂味兒……

他、他該不會也要放到嘴裡嘗是什麼味兒吧?!

“我只是想看看你嘴角上沾的是什麼東西。”容尹一臉莫名地看著柳昭這一臉沒由來春情萌動的神情。

“只是…看是什麼東西……”柳昭像被火燎了般鬆了手,喉結滾了滾,啞口無言,心中暗罵自己到底是看了什麼稀奇古怪的話本,心怎麼變得這麼髒了!

柳昭膚色比女子還要白皙,現下眼角眉梢染了紅暈,面容更顯昳麗。雖然不明白柳昭是想到了什麼令他面泛紅暈,容尹還是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他撇過眼作勢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朝茶攤老闆喊道:“請再上一碗茶湯,多謝。”

他雖然不喜歡甜食,但轉念也想嘗一嘗柳昭口裡嘗過的甜味兒,吃起來,會是同一種滋味兒嗎?

第二日傍晚,柳昭從大理寺下值回府,經過門前一條巷口時被人喊住。

柳昭回過頭一看,竟然是昨日賣茶湯的茶攤老闆,不知怎地今日竟把攤子支在了柳府門口。

還是那把熟悉的龍嘴紫銅大壺,在灶上“嗚嗚”作響,攤子上倒也坐著不少吃茶湯的客人,對茶湯的美味交口稱贊。

老闆邊往灶上依次擺開的五六個大碗裡放作料,邊趁著燒水的功夫,和柳昭搭話:“公子,可巧了,居然在這兒遇上了您,要不要喝一碗茶湯?”

柳昭驚詫不已,問:“你今日怎麼會把攤子擺在這裡?你不是說你家裡有老母要照顧,不方便走遠嗎?”

老闆笑容滿面,搓著雙手道:“公子,不但是今日,這往後啊,小人的攤子都支在這兒了。說來也真是感謝昨日與您一道兒的那位心善的恩公,他打聽到小人家中的事兒,特意派人替我母親尋了大夫看病,還不收診金和藥費,這真是天大的恩情啊!”

柳昭越聽越迷糊,問:“和我一道兒的?你說的是哪一個?”

老闆比劃道:“就是後面來的那位特別俊俏的公子。哦!小人想起來了,他派來的人說他家主人是姓容。”

柳昭還是不解,又問:“那幫你的是那位容公子,你為何要到這兒來做生意?”

老闆笑道:“容公子大恩,小人雖然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也懂知恩圖報。可他派來的人說,容公子不需要小人的報答,只要小人以後將茶攤支在禮部尚書府門口就行了。小人哪裡知道禮部尚書是誰啊,還是問了別的人,才摸到了這裡。這不正巧,第一天就看到了公子,公子是容公子的朋友,自然也是小人的恩人,以後啊,只要您想喝小人做的茶湯,隨時都可以過來,不收您一文錢!”

柳昭心中一熱,難不成是因為自己昨日無意之中和容尹提起過,自己喜歡吃這家的茶湯,而這茶攤因為開在成王府邊上,自己不便過去,所以他才特意為了自己做的這些事嗎?

說者無意,可柳昭聽完,心中卻悸動不已,一股陌生的情愫包圍住了整顆心,像是飲了醇香的美酒,微醺神迷,又像是吃了一勺蜜糖,甜入心扉,更像是心中闖入了一隻小蟲,在他心尖爬來爬去,酥酥麻麻,欲罷不能。

柳昭心中雖然百感交集,但面上如常,對老闆道:“多謝老闆美意,不過今日不湊巧,我還有事,改日得空再來。”

不等聽完老闆的挽留之話,柳昭便轉身心慌意亂地出了巷子回府,腦中只浮現出一個念頭:真是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