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高中奪魁,聖上在禦苑賜宴,宴飲完畢,你進宮謝恩,卻因為喝多了酒誤闖禦花園,醉倒在禦花園的花叢裡。”容尹回憶起那次令自己心動不已的往事,表情不自覺溫柔,落在柳昭眼裡,雖然他口中說的自己完全沒有印象,可不知怎地,一顆心還是不受控地加速跳動了起來。

容尹接著道:“我那日恰巧經過,本想將你扶起,可你見了我便撒酒瘋,又是撒嬌又是裝傻,磨蹭著就是不肯起來……”

“別、別說了。”柳昭喉結滾了滾,手死死攥著桌沿,不忍再聽。

“最後我實在沒辦法,便將你抱起來,可你喝多了一點都不配合,也不知道你醉裡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在我身上一通亂摸,還解了我的腰帶……”容尹自顧自地說,不打算放過他。

“……亂、亂摸,還解了你的腰帶?”柳昭難以置信,容尹口中說的那個人是他?

容尹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將上身湊過去,將腰帶拿到柳昭面前,朝他晃了晃,低頭啞聲問:“你說,你那是把我當什麼人了?”

柳昭揮手打落腰帶,羞憤不已,道:“不知道!我、我喝醉了!”

容尹拉長了聲音“哦”了一聲,又湊到他耳邊輕笑了下,然後道:“可你清清楚楚地知道是我,還叫我——‘容哥哥’,說自己弄壞了我的腰帶,要拿自己的賠我。”

“!!!”柳昭原本僵直的背瞬間垮了下來,朝後跌坐在榻上,心中巨浪洶湧,恨不能把自己拍死在浪裡,悲嘆道,難道自己喝醉了酒這麼浪嗎?

“容哥哥”?也虧自己喊的出口!

柳昭還是不能相信,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你別覺得我醉了記不清那些事,就可以編話來騙我!我怎麼可能……”這麼浪。

“你不信嗎?還有其他人看見了呢。”容尹坐正了身子,表情變得嚴肅以證明自己不是信口胡編,“後來聖上身旁伺候的趙欽來尋你,可是明明白白看見你把我弄得衣衫不整的樣子,你若不信,可以問他。”

柳昭崩潰了,居然還被人撞見了自己輕薄容尹的事。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要手賤去解容尹的腰帶?為什麼事隔多年還要讓自己知道這些?就這樣讓往事埋沒在風中,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歲月靜好不好嗎?

容尹來之前知道柳昭要議親的事,又見他這麼上心地給其他女子畫什麼梅花,心中本就不快,恨不能什麼都不管了,將這不通情、事的柳昭綁了帶回家中,逼他正視自己的心意,明白告訴他這輩子自己都不可能放手。

但經過今天的事,容尹倒是又起了別的心思,他在賭柳昭心裡其實是有自己的。

不,其實不是賭,是肯定。

看柳昭這副羞憤難當的樣子,容尹心情愉悅了不少,知道今日這記猛藥是下足了,再說下去,按柳昭的性子,怕是得日日躲著自己,倒是得不償失了。

“天色不早了,我該走了。”容尹從榻上下來,攏了攏散了的衣襟。

“啊?”柳昭還陷在強烈的羞恥感之中無法自拔,愣愣地抬頭看他,突然反應過來,心中開心不已,他總算要走了!

容尹看出他臉上的雀躍,突然又不想這麼輕松地放過他,指了指榻上的玉帶,勾了勾嘴角,淺笑道:“替我係上。”

柳昭期期艾艾道:“什、什麼?你、要我、我替你係?”

容尹鄭重地點了點頭,故作詫異道:“你解開的不應該由你係上嗎?”

好像,是這個道理,沒錯。柳昭竟一時找不到話反駁。

柳昭只好認命地拿起腰帶,替容尹環上,又不甘心聽他使喚,壞心地勒緊了他的腰才給他繫上。

容尹驟地腰上一緊,在柳昭耳畔輕吐一口氣,噙著笑問:“你是要弄死我嗎?”

這個“弄”字被容尹咬的格外清晰,柳昭聽了耳尖倏地紅了,閉著眼咬著後槽牙恨恨道:“繫好了,恕不遠送。”

容尹忍住了捏他通紅的耳垂的沖動,心情舒爽地負手慢悠悠踱步出了柳昭的屋子。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尊大佛,柳昭一肚子火找不到地方發洩,決定抄個十遍《靜心咒》來洗滌一下自己的神魂,走到碧紗櫥的書案前卻愣住了。

嗯?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