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我的眼神,像是釘子一樣。

所以今天對話很奇怪,她甚至跟我說,讓我去死,她也不活了。

我當然不能死,我看心理醫生是為了活下去,我還有寶寶呢。

我的清伊漂亮又可愛,我的卿意懂事又乖巧,我不能死的。

但是一個嘶吼著讓患者去死的醫生,真的沒問題嗎?

今天是我,如果是一個重症抑鬱患者,會不會在她說的那一瞬,從窗子跳下去呢?

我始終覺得術業有專攻,專業的事,該由專業的來做。

很顯然,袁醫生並不適合做心理諮詢行業。

她對精神類患者的厭惡和鄙夷,不是我的錯覺。

既然那麼不喜歡,何必呢?

她大概是真的憋得不行,跟我發瘋時說出了她的婚外情。

事後又是威脅又是示好,意思是別讓我說出去。

我告訴她,放心吧,我對任何人的事都沒興趣。

不過她的眼神告訴我,她不信。

是啊,一向溫文儒雅,和顏悅色的名醫,被我撞見惡魔的一面,她這個假天使又怎麼做得安心呢?

但是我確實從沒想過要說,只是我告訴自己,不要再去她那看病,甚至可以勸勸袁醫生,也去接受心理治療吧。

後面,岑簡汐最後一次提到袁懷瑾。

大概是好心提醒袁懷瑾,被嚴詞拒絕。

岑簡汐再次感到震驚,她表示,如果不是她有錄音的習慣,她很難相信,現在淡漠冷血的袁醫生與之前熱情樂觀的袁醫生是一個人。

岑簡汐可以理解她,袁懷瑾的另一面,偏偏被岑簡汐看見。

於袁懷瑾而言,那是不安全的,所以她心裡始終不放心。

她甚至大罵岑簡汐是精神病,她說你一個精神病有什麼自控力不去亂說?如果有你還會來看醫生嗎?一個健康的人都時常守不住秘密,何況你一個精神病?

岑簡汐最後一段文字寫道:

我問袁醫生,我說那你要怎麼樣才相信我呢?

因為我知道了,你要把我殺了滅口嗎?

她罵我是瘋子,瘋的人是她啊。

為了所謂的外在形象,為了那個虛偽的自己,已經徹底迷失了。

總有一天,她會崩潰的。

只不過,我懶得告訴她了。

這樣的人最為執拗,只相信自己,看不起任何人。

老天何曾饒過誰?

讓老天去收拾她吧。

在後面的日記裡,岑清伊看到岑簡汐反複提到袁懷瑾,尤其是病重時,她甚至寫,或許袁醫生是對的,我應該去死,死了就能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