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懷瑾沒做聲,林沅芷眨了眨眼,指尖按在車窗上,畫了一個小小的愛心,“如果,人生有如果,我當初不會放棄你。”

袁懷瑾輕笑一聲,林沅芷指尖重重地按壓著車窗,“所以我自私地想,既然你們已經說開,那就徹底說開,我們都不要活在別人的目光裡,我想要的是你,我很堅定,只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像當初那樣需要我……”

自信的人,也會在愛情面前自卑,猶豫,懷疑,徘徊。

這一天,林沅芷跟袁懷瑾說了許多,從過去說到現在,從心動說到難舍,從我說到我們,她的人生,始終做不到放棄,“為了你,我曾經想過不打擾,如今我卻想我是不是錯了,我該主動,該打擾,該堅持,那樣或許我們早就解脫了。”

誰知道呢?人生總是有萬千種可能,可能是殊途同歸,也可能是南轅北轍。

袁懷瑾坐起身,準備下車。

林沅芷沒有挽留,她該說的都說了。

袁懷瑾關上車門時,略微低頭看她,“我會認真考慮你說的。”

關上車門那一瞬,林沅芷鼻尖發酸,多少年了,她沒哭過。

這一刻,她有點開心,生活重新有了期待。

有的人,重新煥發生機。

有的人,卻即將走到生命終點。

費慧竹和廉程都將於本週五執行槍決。

週四上午,費慧竹和廉程將進行最後的見面。

下午,岑清伊與廉如是將會分別和她們見面。

費慧竹和廉程面對面坐著,手腕和腳踝都帶著鐐銬。

兩人靜坐幾分鐘,費慧竹長舒口氣,“有什麼話就說吧,明天就沒機會了。”

良久,廉程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費慧竹哼笑一聲,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嘲笑廉程,“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

“有。”廉程眸光犀利地盯著費慧竹,“現在不說,我死了做鬼也會纏著你。”

“呵。”費慧竹淡淡的笑,“那我謝你,我還有個伴兒。”

廉程死死地盯著她,費慧竹抬眸,眼神和語氣一樣冷淡,“就是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

“你沒有意義,就可以毀了所有人的心血?”

“心血?”費慧竹哈哈大笑,幾乎笑出眼淚,“那是你的心血嗎?你確定?”

“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沒救你女兒。”廉程涼冰冰的眼神,面無表情地望著費慧竹,“但是你應該很清楚,害死她的是你,不是我。”

費慧竹聳肩,無所謂了,“死期將至,都放下吧,你這麼不甘心,做鬼都沒有機會投生的。”

“投生?呵。”廉程跟聽了天大的笑話似的,嘲諷道:“做盡惡事,還想投生?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說的就是你。”

“彼此彼此。”費慧竹淡聲道,“還是那句話,想開點吧。”她站起身,淡笑道:“黃泉路上,我等你。”

見面就此結束,也沒聊出個所以然。

人之將死,還能指望聊出什麼來?

下午,廉如是先見了廉程。

盡管有著很親密的關系,但兩人卻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廉如是不知廉程執意見她的原因,當年廉如是反對她建立名流集團,廉程就此與她斷了來往。

如今再坐到一起,廉如是也無話可說。

論輩分,廉程該叫她一聲姨,但是她從沒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