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需要經由鐘夏夜的家人,也就是費慧竹的同意才能用藥,鑒於情況緊急,一邊跟費慧竹溝通,一邊隨時準備給鐘夏夜用藥。

為了讓鐘夏夜活下去,黎韶華希望可以積極治療,鐘夏夜昏迷無法配合,但她願意作為家屬無條件配合。

“你想作為家屬不行啊,你們沒有法定的關系。”醫生無奈地搖搖頭,“先觀察吧,等到必須用藥的時候再說。”

醫生也和費慧竹說明情況,岑簡汐的資訊素停止供給,鐘夏夜隨時可能出現任何風險,希望家屬有所心理準備。

費慧竹的反應並不大,醫生說服用多普妙,她不拒絕;醫生說可能有危險,她也沒有表示擔心。

或許是真的走到絕境,自身難保也無暇顧及女兒,當然,這是薛高朋的猜測。

薛高朋想去看看岑清伊,但人不知去了哪,他找到江知意那,江知意正陪著元寶。

元寶見了陌生人,立刻哇哇大哭,薛高朋只能退到門口,探頭問:“就是、就是你知道岑清伊去了哪嗎?”

江知意淡淡地望著他,“我不知道。”

昔日恩愛模仿小兩口,如今冷淡成這般,薛高朋心裡都不是滋味,“那你知道岑簡汐就在今天過世了嗎?”

江知意眸光一定,垂眸道:“我不知道。”

“你……”薛高朋抿抿唇,心底有些替岑清伊不值,“你這麼冷漠,我還真是頭一次知道,就算你忘記她,她也是你的愛人啊,你怎麼會不聞不問呢?她要是真的出事,你一點都不難受嗎?”

江知意抬眸,墨色眸子望著薛高朋。

薛高朋仍有些憤慨,“你可千萬別等到人沒了,再後悔,那可就晚了。”

江知意等他說完,輕聲問:“你還記得你是刑警隊長嗎?”

薛高朋也自知以刑警隊長身份書這話不妥當,“破案這麼久,我拿你們當朋友,岑清伊也是我朋友,別說還沒離婚,即便離婚了,也不至於鬧成仇人吧?畢竟你們兩個人的離婚,和別人不一樣。”

不等江知意說話,薛高朋有些無語,“算了算了,是我多管閑事了,抱歉,不打擾了。”

陳念笙和穆青很快得知岑簡汐離開人世的訊息,兩人第一時間趕到醫院。

岑簡汐已經被拉走了,穆青摸了一把頭上的汗,“怎麼這麼快?岑清伊都沒阻止嗎?”

黎韶華望著氣喘籲籲的兩人,“鐘夏夜的情況也不穩定,我這裡實在走不開,清伊現在身邊有蘇羨陪著,不過我還是很擔心,麻煩你們幫忙多照應。”

<101nove.u,穆青打給蘇羨。

此時,三人仍在江城大橋。

“她不會是要跳河吧?”陳念笙嚇得脊背冒涼風,“這事兒大王知道嗎?”

穆青讓蘇羨和蘇吟看好岑清伊,保證寸步不離,她們兩個則是去看江知意。

元寶正好睡著,兩人氣息還沒喘勻,站在門口,你看我,我看你。

江知意偏頭看了一眼,淡聲道:“你們兩個也是來批判我的麼?”

陳念笙抿抿唇,推了一把穆青,意思是你說。

穆青算是她們這一圈的姐姐,即便江知意失憶,這份情意多少還在。

江知意坐在床邊收拾元寶的衣服,垂眸道:“我知道岑簡汐離世又能怎麼樣?我能救活她麼?還是我的眼淚能救活她?”

江知意扯過小衣服折疊,語氣平和道:“我這人很冷血,輕易不會掉眼淚,哭解決不了問題,有什麼是我該做的,你們可以告訴我,如果指責我能讓人死而複生,你們可以盡情地指責我。”

江知意過於理智,顯得絕情又冷漠,很傷人。

“這件事發生,怕是對岑清伊的刺激更大。”陳念笙輕聲說,“我估計離婚得提前。”

“提前就提前,早晚的事。”江知意抬眸,眼神平靜,“早點強斷治療,等於是在救她,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穆青嘆口氣,為難道:“正常來說,確實是這樣,但換位思考,最愛的人,剛和自己分居,又馬上要離婚,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況……”

更何況,岑清伊接連失去雙親。

人生的車輪走得又快又急,不知怎麼的,碾壓式地走到現在這一步了。

眼下她們也沒辦法再指望江知意能去安慰岑清伊了,她們兩人只好先開車去江城大橋邊。

岑清伊一直趴在江城大橋橫欄上雕刻的小獅子,她望著遠方,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