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如是坐在店裡很久,低垂著頭,淚水同樣滾落。

兩個人,在不同的時間和空間,同樣哭得像個孩子。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可惜,時光不待,不給任何人後悔的機會。

廉如是顫抖的手揉去眼角的淚,低頭走到門口付錢,聽雨的老人睜開眼看她,“我果然沒認錯,是你們。”

廉如是其實一早認出她,早些年她和費慧竹總來,和老闆很熟悉了。

“這是怎麼了?”老人家拉過廉如是的衣袖,粗糙的掌心輕撫她的手背,“孩子,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也只有這位老人家,能管她叫孩子了,廉如是像是被觸動,哽咽著問:“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沒有機會補救了,怎麼辦?”

終究一生的學習,沒人教她該怎麼力挽狂瀾。

“這世上沒有補救不了的事,補救一分,也是補救,勿以善小而不為,”老人家仰頭,眯著眼,滿臉皺紋的笑看起來讓人安心,她緩慢道:“做錯事,首先要承認錯誤,然後去彌補,傷害的人,去道歉求得原諒,損害的東西,賠償人家,”老人冰涼的掌心握了握她,“不管最終結果如何,至少做過才知道,你做了,你的心意老天爺就知道了,老天會有安排的。”

老人最後跟廉如是說的是:別管別的,你做你的,老天會幫你安排好一切的,時間很短了,別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因為我們會心有餘力不足,所以盡量去做你該做、你想做的事。

廉如是拎著傘走進雨幕,雨點砸到頭她不懂得照顧自己。

阿竹,你不知道,那是我故意惹你心疼的把戲。

或許你也知道吧,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多年,一直都配合我。

廉如是撐開傘,蹣跚的背影消失在煙雨朦朧中。

雨過天晴,太陽重新閃耀。

午後,晴空如洗,天藍得刺眼。

岑清伊靠在窗邊,喝著牛奶,失神地盯著街上來往的人流。

岑清伊回想起今早撫摸江知意發絲的人,會是誰呢?嘴裡的牛奶分明多了絲醋味。

也因為這次徹夜長聊,江知意薛予知的聯系增多。

每個江知意留在醫院的夜晚,薛予知都如期而至。

話題不可避免聊到費慧竹,薛予知搖搖頭,她不做評價,“她是一個複雜的人,三言兩語說不清。”

江知意也跟她講述,她們收集證據的過程。

薛予知意外得知,費慧竹曾經對岑清伊使用資訊素,薛予知聽得眉頭直皺,“嚴重嗎?”

江知意想了想,謹慎措辭,“如果不是清伊體質特殊,可能活不到今天。”

薛予知眸光一黯,她沒想到,費慧竹竟然對岑清伊起過殺心。

薛予知沒做聲,緊皺的眉頭沒有舒展開,後背冒出的涼汗讓她不舒服。

更讓她不爽的,是費她們約定,不可以傷害岑清伊,費慧竹公然違約。

岑清伊倒是很快遺忘痛苦的惡心感,她最近只想粘著江知意,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天早上的一幕讓她有了危機感。

週末,江知意來醫院,岑清伊跟著一起來的。

正好醫生給她們彙報進展,簡單概括,兩個人除了沒有醒來,其他指標都保持相對正常,整體來說,鐘夏夜的指數偏低。

費慧竹沒有出現過,鐘夏夜也由她們一起照顧了。

“不過還有個奇怪的事。”醫生今早來查各項指標,發現鐘夏夜體內的關於資訊素的數值很高,“我猜測她是昨晚發熱期來了,奇怪的事,她的數值升上去之後,岑簡汐的數值也升上了。”

那也就是,兩個人各自釋放自己的資訊素,在相對密封的空間裡。

“持續到今早,鐘夏夜的資訊素指數回歸正常,她體內指標從較低的水平恢複到非常不錯的水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就是這次發熱期,就像是她的治癒過程,這是現有藥物達不到的水平。”醫生對此深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