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敢實名舉報,許光偉摸不準她到底有沒有錄音。

許光偉雙手背在身後,低頭沉聲說:“這事是我手下人擅自做主,我中途趕上的……”

“手下人?”廉程橫眉立目,“誰?”

不等許光偉回答,逼問道:“你怎麼管教的?手下人敢揹著你做這些?你這領導怎麼當的?”

“我……”

“你到底能不能幹?”廉程氣急,揚手指尖指著門板,“不能幹就給我滾蛋。”

許光偉低著頭,全身繃緊,牙關咬著,咯吱咯吱響。

“你知不知道塊到年底,意味著市裡的企業評優要開始了?”廉程猛地拍桌子,“要是因為你那個破會所,影響名流集團,我饒不了你。”

許光偉放棄繼續辯解的念頭,廉程的批評又持續幾分鐘,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岑清伊應該是沒有證據,真的有證據,也是我手下人所為,”許光偉不打算承認,“至於江城油氣的重新審查,這事兒,該我配合的,我會配合。”

廉程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晃了晃,“看見沒?你父親又來電話了。”

廉程接通電話,擴音,許東晟隱忍的怒氣從電話裡傳出來。

得知許光偉在廉程這裡,許東晟又是氣急敗壞地教育他。

最後氣得許東晟直說:“你惹的事,你自己擔著,我丟不起那個老臉!”

許光偉一言不發,從廉程辦公室出來,他站在門口,右邊是通往他辦公室的路,左邊是通往天臺。

許光偉站在原地幾秒鐘,轉身往左邊走。

天臺上的風很大,吹得人搖搖欲墜。

晚秋的風,帶著一絲涼意割著臉。

許光偉緊咬的牙關放鬆那一刻,眼眶和鼻尖發酸,他深吸口氣,眼眶泛紅。

幾次深呼吸,許光偉的胸口仍是發悶,他握拳捶打胸口緩解。

風吹得衣服呼啦啦的響,許光偉搖搖晃晃走到天臺邊,躍身上了半人高的臺面,坐在沒有圍欄的高處,雙腿垂著,底下是息壤的人群和穿梭的車流。

許光偉弓著腰,眯著眼,望著天邊的浮雲,被風吹得湧向更遠的地方。

他甚至不如一朵雲,雲至少自由,他幾十年活在無形的牢籠裡。

如果就此跳下去呢?許光偉冷笑一聲,也沒人會在意吧?

父母望子成龍,而他始終不曾達標。

許光偉揉揉發酸的眼睛,自嘲地笑,呢喃道:“我一點都不想做你們的兒子,一點都不想。”

手機振動,許光偉沒有理會。

一陣大風吹過,許光偉的身子搖晃,他栽歪著,隨時都會跌落。

天臺的門,咣的一聲,好像是被風吹開,許光偉並不在意。

許光偉伸出手,試圖抓住指尖拂過的風,結果自然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