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高朋對於協和醫院那場火災有印象,當時新聞一帶而過,沒有留下太大的聲音。

慧遠大師為顧家一家三口請符,又為三人在江城陵園買了一塊墓地,岑清伊現在覺得,那絕不是單純的好心。

包括岑簡汐的骨灰,應該都不是單純地超度亡魂。

“我記得火災上了新聞,我搜搜。”薛高朋搜尋的結果,很簡單,和江知意她們瞭解的理由相似,說是協和醫院的實驗室樓因不正當使用取暖裝置導致失火……

“這個理由不成立,”江知意之前去過協和醫院,親手摸過老實驗樓的暖氣,“那片是在供熱系統的附近,供熱非常好。”

報道裡寫的火災裡未發現傷亡人員,岑清伊回憶道:“秋語姐確實收到物業的補償金了,她到現在記憶都是錯亂的,她父母應該就是在火災中喪生的。”

薛高朋眉頭緊皺,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明天我去檀香寺,拜訪慧遠大師。”薛高朋打算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一個人出家人總不能一直跟我撒謊吧?”

“我跟你一起去。”岑清伊壓下心底翻滾的情緒,“明早在檀香寺門口彙合,順便也問問慧遠大師,檀香寺的地下實驗室,他到底是否知情。”

“這個簡歷從哪裡來的啊?”岑清伊指了指電腦裡的文件,薛高朋靠著椅背,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從佛學協會,慧遠大師現在在協會裡擔任個什麼職位。”

“能發我一份嗎,我想再找人確認下。”岑清伊的郵箱留給薛高朋,郵箱很開收到薛高朋發來的郵件。

江知意和岑清伊一前一後開車,到家後,江知意站在門口等著岑清伊,兩人手挽手往家走。

“你還想跟誰確認?”

“新希望福利院的老人,其中一位年紀大,但記憶力不錯,他說他去過不少次般若寺。”

江知意撫了撫岑清伊的手臂,輕聲說:“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是麼?”

岑清伊確實不願,她得世界不知從何時起,被強行扭曲。

岑清伊的心擰著勁兒的疼,她的世界,似乎沒有純粹的人和事。

江知意輕輕拍了拍岑清伊的後背,“不要因為別人,對世界産生懷疑。”

家門口,岑清伊長籲口氣,轉身抱住江知意,壓抑地呢喃:“除了姐姐,還有人只是單純地因為我是我,所以對我好嗎?”

岑清伊心中說不出的痛苦,“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所有附加的條件,都將原來的好大打折扣。

林沅芷幫助她,或許只是念及她和袁懷瑾的舊情,她根本不是看重自己,後來的工作裡,其實也驗證了一切。

她像一隻提線木偶被林沅芷操縱著,她被蒙在鼓裡,去做一些只需要走形式的事。

“即便有錯,錯的也是世人,”江知意抱緊岑清伊,“你沒有錯。”

入了夜,兩人躺下,各自無聲,懷揣心事。

岑清伊回想身邊的每個人,她不願帶有色眼鏡看人,但現在一樁一件,似乎都在提醒她,她原來看世界的想法太單純。

曾經都寄予厚望,她深切看重的人,內底卻都是另一番模樣。

看錯了人,還錯了情,她像個傻子被蒙在鼓裡。

岑清伊需要時間和空間來重塑她的世界,她或許不該那麼看重人與事,她該看淡一切。

江知意翻身,拱進岑清伊懷裡,手臂穿過她的腋下,抱住她,“不想了,寶貝,睡覺吧。”

岑清伊低頭,唇印在溫暖的眉心,“嗯。”

江知意勸慰岑清伊,其實她也想了很多。

不過江知意看得開,非身邊人,她並不在意。

所以那些人欺騙岑清伊,她最心疼岑清伊。

江知意在腦海裡將最近的事捋順,計劃如何推進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