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這案子好像很快就判了?”

“對,她本人沒請律師,法律援助免費安排一個,”陳蜚羽回憶道:“不過我聽同事說,她也沒反駁,對於家屬指控,她都預設。”

陳蜚羽那邊傳來喊聲,“你進來吧。”繼而恭敬道:“江市長,她來了,我把電話給她。”

江市長想了想,按下錄音鍵,那邊是陳蜚羽跟黎韶華簡單交代情況。

“你好,江市長。”那邊傳來毫無溫度的聲音,不像部長說得那般桀驁難馴,不過確實也不熱情,絲毫沒有一般人接領導電話那般小心翼翼和熱情,江松嗯了一聲,“我是市長江松,我現在簡單跟你說兩件事。”

江松首先問她是否認識鐘卿意,那邊半晌傳來淡淡的聲音,“不認識。”

沉默的時間,足足有十秒鐘,江松敏銳地察覺到什麼,“那我再告訴你,鐘卿意生命臨近終點,想在這之前和你見一面。”

那邊,靜默得更久。

陳蜚羽不明所以,一旁提醒黎韶華,要注意對領導的態度。

黎韶華依舊是淡淡的聲音,“我不認識她。”

“你確定,你不認識新希望福利院的鐘卿意。”江松沉聲道:“也確定不想見她最後一面。”

江松都是陳述句,那邊深吸口氣,聲音低沉壓抑,“我確定。”

“那好。”江松直接掛了。

陳蜚羽看了一眼半晌沒動黎韶華,眼角少見地有點紅,“江市長問什麼了?”

黎韶華也沒隱瞞,面無表情地交代,陳蜚羽點頭,“那帶她回去吧。”

黎韶華默默轉身走了,走出幾步想起什麼,“謝謝陳部。”

犯人裡見過陳蜚羽的是極少數,次數最多的大概就是黎韶華,起初是因為惹禍,後來是因為黎韶華的出現,將監獄裡的刺頭都壓住了,陳蜚羽省心,對她也另眼看待。

黎韶華不惹事,沒人敢惹事。

黎韶華走出幾步,又折回來,低頭問:“能借陳部一根煙麼?”語氣一如既往的低沉,她說話總是這樣沒有起伏,天大的事都是這樣,有一年監獄著火,別人都是驚慌地喊叫,她坐在自己的小格子裡,淡淡地聽著尖叫聲,也沒逃跑的意思。

早些年打架,被群毆過一次,打得很慘,黎韶華仍是這樣,一聲不吭。

之後,她就拼了命,一個一個刺頭都被她打服。

大家都開始恭維她,或真或假,鐘卿意還是那副與世隔絕的樣子,和誰都不說話。

陳蜚羽知道監獄裡也有些小團體,好的小團體互相帶動,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重要的,黎韶華拎得清,聽她的話,她讓幹嘛就幹嘛。

新來的犯人,基本不用陳蜚羽操心,黎韶華給管得闆闆正正。

一來二去,陳蜚羽和黎韶華算是關系比較近。

在別人面前,有傲骨的人,在她面前始終低頭,她也給她留了面子,她問過當年的事,黎韶華不肯說,她也懶得再問。

陳蜚語有心跟她聊幾句,畢竟是市長過問的人,不過黎韶華和往常一樣,話很少。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抽完一根煙。

黎韶華鞠躬道謝,被獄警帶回到小房間裡,回去的路上,每次帶她見部長的獄警,注意到鮮少有情緒波動的人嘆氣了。

入獄這麼久,第一次聽見黎韶華嘆氣。

當晚,黎韶華沒吃飯,放在外面的小盤子滿滿的。

鑒於黎韶華的資訊素特殊,她有獨立的小房間,一張小床,她回到房間裡,一直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