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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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
“啊——”山豬一聲大叫,一股陰風裹挾著新鮮的草葉撲來,男孩身子一卷,從巨獸的肚下爬過,揪起草根就調轉勢頭,正對著巨獸的尾巴,尾巴毛毛躁躁一掃,胳膊上立刻出現了幾道血印。
男孩痛得悶哼一聲,側倒避過攻擊,正聽見瘦子苗苗大喊:“是丹麒,是丹麒!”
男孩身上背了一把弓弩和箭筒,此時一個翻身來到丹麒側邊,抽出三支弓弩三箭同發,一箭射中了丹麒的眼睛,另外兩箭射中了旁邊的樹木。丹麒痛得慘叫,將箭在地上撐著,用爪子折成兩段,渾身肌肉虯張,身體膨脹了幾倍,周身魔氣翻滾,額頭上的藍光閃爍。
男孩數次後退,躲到樹木後面又射出幾箭,這幾箭有兩箭刺入丹麒的皮肉,這皮肉卻在瞬間癒合,渾身的肌肉也變得如同鋼鐵一般,身上的箭掉落。
寸成手握長刀,魔氣從指尖緩緩注入刀刃,用尋常刀刃是無法立刻殺死魔物的,必須要用魔族的力量,寸成將手腕反轉,長刀捅進丹麒體內,丹麒似被激怒,兩只前爪刨地,喉嚨發出渾濁的吼聲,朝著嗷嗷奔逃的山豬和苗苗就撲了過去。
男孩見狀,急忙扯在丹麒的皮毛上,寸成也抓住了丹麒的尾巴,想要翻身爬上,那丹麒極速躍下山石,朝著奔逃的山豬兩人,尖牙呲出,額間的藍光化作一個個藍色的球狀電流,朝兩人打去,所到之處,無不是焦黑一片。
追著跑了三裡路,山豬一個沒留心,被一條小溪絆住腳,滾著朝山下而去,當啷一下撞在一棵老樹的樹幹上,他肥胖的手指顫抖著,從背後抽出一把寶劍,自知逃不過了,便沖著眼前胡砍亂刺。
苗苗站在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焦急地跳腳大罵:“山豬,你踏馬是個魔族啊!這玩意哪能殺死它,用法術啊!”
山豬丟開沒用的寶劍,閉眼捏訣,已經能聞到焦糊味道和丹麒嘴裡的腥臭味,他閉上眼,第一次任魔氣在四肢間流淌,最後凝於指尖,隨著他手一指,樹葉瞬間一大把一大把地落下,周身三米的地方,落下的樹葉聚成了一道綠色的風暴,丹麒額頭生出的閃電落於風暴之中,消失不見,丹麒身上的男孩見到此番情景,竟驚得張開了嘴巴。
可丹麒的力量日積月累,不知道比這幾個少年強上幾倍,僵持之中,山豬手腕發麻,渾身顫抖,臉上的肥肉不住抖動,風暴也逐漸平息,丹麒見狀,蠢蠢欲動,只繞著樹打圈,等待著他魔力耗盡那一刻。
男孩身上的箭被他注了魔氣,傷害指數雖不是很高,到底也能造成傷害,他再次抽出箭,瞄準丹麒的脖子,一箭一箭連射,第一箭刺破了皮肉,第二箭從第一箭的箭翎中心穿過,將第一箭的箭桿劈成兩半,再次刺入,丹麒感覺到了疼痛,磨蹭著身子,騰越翻滾,男孩只死死抓著皮毛,想要從丹麒身上翻下去已經成了奢望,一旦現在翻下去,將會毫不留情地被它的鋼鐵身軀壓成肉泥,或是被它額頭的閃電電成焦屍。
一根箭忽然射中丹麒的身體,丹麒身體有些癢,低頭見鮮血殷殷而流,昂頭吼叫,甩掉了弓箭,朝著箭的來源狂奔而去,藉著它低頭的功夫,男孩順著丹麒的背部滑下,跪地轉身,再次調轉連弩猛射。
那箭射來的方向,正是巨石的位置,苗苗從巨石上跳下,拔足狂奔,丹麒見有容易的可得,立刻放棄了對山豬的蹲守,一門心思追趕他,一隻爪子馬上要抓到,忽然發現苗苗的身後有一道淺紫色的符文,四周有四道符網,分別落在三棵大樹上,最後一道便畫在苗苗的背後。
它腳下急剎,急忙調轉奔逃,卻已經晚了,符網迅速收緊,擠壓著它的身體,魔氣回攏,它再次使用額頭的閃電,卻已迴天無力,閃電打出一個明亮的火花後便迅速暗淡,額頭的藍光閃了兩下,終於沒有再閃爍。
它伏下身子,身體越來越小,最後竟變得如同貓兒一般大,淡紫色的符網在它身上編織出幾道紋路,深深地印在其中,它已經失了法力,無奈地吼叫幾聲,隨著法力的喪失,它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眼皮越來越重,白色的眼睛眨了兩下隨後閉上,黑色的鼻孔甕動,打起了鼾。
將丹麒抱在懷中後,四個少年集結到一處,順著山路下去,到了茅草屋。
此後上山,便一路順利,雖偶爾有兇險,但因為幾人互相配合,這樣危險的獵殺,倒也沒出什麼事。
幾位少年在日漸的相處中,感情也愈發好了,近些天不知為何,山的邊界法陣的氣息越來越弱,似乎能維持法陣的魔力變少了,四個少年皆激動得睡不著覺,一同約定出了山後還要時不時湊在一起玩鬧。
瘟疫先從動物開始蔓延,先是山下的牲畜時而發瘋,時而起疹子,肉也變得酸腐無法使用,接著山上的魔物也日漸稀少,不少魔物病倒在溪邊,瘟疫順著溪流來到了下方的茅草屋中,緊接著,人也病倒了。
曾經穿著虎皮褂子的大漢,已經在草蓆中裹了三天,由另一位手執尖刀的壯年男子拖下去燒了,不出三天,壯年男子也感染了,一張麵皮疙疙瘩瘩生了不少疹子,臉色也變得青紫,不久便喘不上氣,停止了呼吸。
山林邊界的法陣,隨著這股瘟疫的來臨,也已經土崩瓦解,山上的數間茅草屋,半數都成了堆屍體的地方。
山上的魔族不害怕明刀明槍,就害怕這種詭異傳播的邪祟之物,常理無法解釋,便發了瘋,感染了濫砍濫殺的也有,埋坑自盡的也有。
四個少年決定逃出大山。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當附近茅草屋的孩童都開始痛苦地呻吟著,哭訴著身上疹子帶來的痛苦時,四個少年一人背了一個水壺,這是大缸裡最後留下的幹淨水源,他們穿上最能禦寒的衣服,用粗布緊裹了半張臉,掀開竹簾,輕手輕腳往山的邊界跑去。
這片山林極大,他們不敢吃那沾了瘟疫之物的食物,只能餓著肚子前行,四周有野狼的悲慼的嚎叫聲,月亮掛在樹梢,輕薄而慘白。
山路上倒了不少野獸的屍體,幾人捂著鼻子跨過,他們都不說話,只加快腳步,繼續朝一個方向跑去。
只要認準這一個方向,無論怎麼跑,總能跑出去的。他們心想。
月亮即將落下,天邊顯出一點微光,整片天空是黑與白的交界處,如同墨水暈染了白紙。
一個建造的磚制方型房子,孤零零立在路邊,如一座墓碑,他們躡手躡腳靠近,推開房門,兩個渾身起了疹子的魔族倒在桌子旁,一個魔族的眼睛定定地穿過窗戶看著山林法陣的交界處,他們是負責給法陣注入魔力的人,已經死去兩三天了,一隻蒼蠅嗡嗡地在他身邊轉著,最後輕飄飄落在他的眼白上。
男孩幾欲幹嘔,急忙退了出來,藉著晨光,他們繼續往邊界趕去,忽然有人停下了腳步,沒有再向前走一步。
“怎麼了?”男孩問。
隔著粗布,他看見山豬的頭搖了搖,嘴唇動了動,好像要說什麼,又沒有說。
苗苗也跟著停了下來,眼中似有淚光閃,他聲音沙啞,說道:“我們就送你們到這裡了。”
男孩表情驚愕,上前想扯住兩人的手,兩人卻一同退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男孩這才意識到,行進的這一路,從黑夜到黎明,無論路程有多累有多苦,平時最喜叫苦叫累的這兩人從未停下腳步,也未因四周無人便拉下包裹著口鼻的粗布。
寸成也意識到了,眼中的震驚轉為哀傷,低下頭,悶悶說道:“那你們……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