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又從哪裡蹦出來兩個美相公。”赤玲瓏的話語仍是調笑的,只是扔掉了金黛姑娘的面容後,它這番話倒顯得格外猥瑣,杜荊竹的後背發毛。

趙賀剛說過,這東西光用水珠打是打不死的,不如……

杜荊竹手掌攤開,就要再次使用靈火,忽然,祝慕的手輕輕覆了上來。

“別用。”

原來,這靈火的使用極為傷身,祝慕仗著自己有一副不知道從哪個爹身上遺傳下來的好體格,無數次使用靈火。

而其他魔族,只有極少數人能使用靈火,但擁有使用靈火而不遭反噬的體質,又只有魔尊一人。

先前杜荊竹強行使用靈火,不久就被引鬼司輕易附了身,這東西對身體損害極大。

但一直這樣與赤玲瓏周旋也不是一回事,剛受了重傷,湯泉與賀山雖有水珠保護,可當下因為被抽了一鞭子,兩人都已經暈了過去,水珠被根須一鞭一鞭抽打著,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魔尊前幾次莫名其妙吐了血,這次再次試著催動靈火,狀況好了一些,只是心髒隱隱作痛。

那股靈火飄了起來,在冷風勁勁的山巔之上,竟沒有減弱半分火勢,朝著赤玲瓏就飛了過去。

“就這一個小火苗,想要燒死我,你也太張狂了。”赤玲瓏的臉在晨光中顯得尤為可怖,笑聲陣陣如鑼鼓。

“你一個魔族,不知道這個靈火極傷身體嗎?使出這一招,怕是這輩子都爬不起來了。”

它用幾根根須將那股火苗層層包裹,直到再也看不到火苗。

杜荊竹聚精會神看著那股靈火,魔尊和他本就受了重傷,要是這靈火一熄滅,今日怕是就交代在這裡了。

火苗先是燒熱了根須,紅褐色的根須由內向外逐漸變成了黑色。

赤玲瓏臉色微變,伸出一截根須將被火燒著的根須砍斷,迅速終止了火勢。

只是那火併未就此停歇,飛得緩慢,但是無法阻止,赤玲瓏又故技重施了幾遍。

地上已經鋪了一層燒焦的根須,還在嗶啵嗶啵發出爆裂聲。

魔尊的臉更白了,杜荊竹見狀,趕緊扶住他。

杜荊竹看了看魔尊眼睛下充血的紅絲,疑惑問道:“怎麼回事?你以前用這靈火不是都沒事的嗎?”

魔尊蒼白的嘴唇動了動:“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不過,只要能將今日之事解決了就好。”

赤玲瓏面目扭曲,操縱著無數根須往森林挪動,那靈火竟如同鬼魅一般跟隨,把水桶粗的根莖燒得掉了一層又一層。

“怎麼回事!”赤玲瓏怒吼,“你怎麼會自由使用這靈火,按理來說你現在應該已經爆體而亡才對,怎會堅持到現在!”

爆體而亡?杜荊竹想起自己那日貿然變出靈火,雖然只持續了短短一瞬,但身子還是虛弱到直接被附身。

祝慕無數次使用這靈火,在重傷的狀態下竟然還能靈活操縱它,這個身體是鐵做的嗎?我看著也不像啊?

赤玲瓏臉色變了又變,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你是魔族,有這樣好的本領,竟然為這群人族賣命,你不覺得羞恥嗎?”

魔尊仰頭,說出的聲音雖小但很清晰:“魔族哪裡有什麼禮義廉恥?我想為誰賣命,就為誰賣命,輪得到你來管?”

魔尊捏緊了杜荊竹的手,杜荊竹只覺得他的手冰涼,像是捏著一塊寒冰,抬頭看到他的臉,都這時候了,他竟然還在笑。

“我與祝飛舟是至交好友,你不覺得如果得罪了我,那祝飛舟一定會讓你萬劫不複嗎?”

“祝飛舟?”是祝氏的人嗎?想必祝慕認識,杜荊竹偷偷觀察魔尊的神色。

但見魔尊臉色微變,轉瞬之間平靜下來:“祝飛舟是什麼人,你既然作為他的好友,你不清楚?這種人,哪裡有什麼知己好友存在?他要是得知你的死訊,怕不是笑著打聽打聽你的慘狀,怎會為你報仇?”

赤玲瓏被靈火纏得不可開交,幾次那靈火就要擦過它的臉,又被根須擋開。

它似乎回憶起了祝飛舟,眼裡的懼意一閃而過,被杜荊竹看在眼裡。

“你叫什麼名字?你若是今日賣我一個人情,他日,我向祝飛舟舉薦你,幫你登上祝氏高位如何,祝氏可是魔族有名的四大族之一,一旦進入,榮華富貴一輩子都享不盡!”

魔尊身子脫力,杜荊竹讓他的半邊身子靠著自己,他能感受到魔尊跳動的心髒,像一隻木魚,被一根木製錘敲動。

他聽見魔尊的聲音:“單名一個慕字,姓氏目前未知,還有,既然惹了我,你就得死。”

“慕字?你是——魔尊?”話剛說完的瞬間,靈火已經到了它面前,從臉頰開始燒,它能聽見臉頰一寸一寸燒裂的聲音。

站在它對面,披頭散發笑著的魔尊,像一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