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將軍腹誹:皇後與盧貴妃一向不睦,皇後因為不能生養,只能養著盧貴妃的孩子,更有傳言說盧貴妃的難産是皇後一手所為,這樣勢同水火的兩人,皇後怎麼會教他寫盧貴妃的名姓?

“有時候,世人的想法很容易被一點輿論所引導,譬如母後與母親,譬如安定侯死亡的真相。”

“我母親生前與母後關系不睦是真,但據說死前,就是母後握著母親的手。母後待我如親子,在母親死後並未說過母親半點不是。”

“安定侯權勢滔天不假,其他傳聞不假,私藏兵甲卻為假。”

“任何時候,只要把真話假話摻半,就有人以為接受了全盤的真相。”

關將軍臉色突變,胡須顫抖,高大的身形晃了晃:“您是說……”

“您正是憑借樸實而忠誠的品格,才在宮中活到現在的,有時候,過多的權勢與嘉賞,對現在的您來說並不是好事。”

傅輕洛拍了拍關將軍的肩,肩背寬闊厚實,他莫名對三天後的計劃安心了一些。

“只要將軍安心下來,助我奪得皇位,我自有重大獎賞,可如果你還念著君臣舊情,一心扶持舊主,甚至為了這些宅邸臨陣倒戈背叛於我的話,就想想安定侯的下場,想想軍功加身,又曾任我的部下的一個將軍,能在他手裡活多久。”

關驊後背莫名出了一層冷汗,即便已經跟隨了這個少主數年,依然時不時會被少主眼中跳躍著野心與慾望的火焰灼傷。

關驊後退一步,單膝跪地抱拳:“臣自當誓死追隨少主!”

一陣狂風吹來,從門口直掃入堂間,吹得堂上的牌位搖動,在臺子上發出如同蛀蟲撕咬的咯吱聲。

“鄭姑娘說了,她絕不會出去的。”褚河神色無奈,抵住了門不讓他們進去。

“真的不出去?廷臣宴可是少見的宮廷宴會,酒池肉林,要多奢華有多奢華!”

褚河只微微一笑,不予理會:“杜公子又在耍貧嘴了,您不說實話,鄭姑娘是不會出去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說實話……”杜荊竹別過頭,朝魔尊吐了下舌頭。

魔尊用絲竹聲亂說:“沒想到你這一通胡言亂語也有被識破的時候。”

扭過頭,杜荊竹瞅著門的縫隙,思索什麼時候鑽進去合適。

褚河察覺到了,擋住了門。

“好吧。”杜荊竹只好說了實話:“我們明日要在這個宴會之前,先去採買法器,需要鄭姑娘幫忙。”

褚河秀眉微蹙,問道:“我怎麼不知鄭姑娘這麼擅長採買?況且參加一個宮宴需要什麼法器?”

“這個……這個……”杜荊竹又結巴了。

“你又沒說實話!”褚河話裡帶了怒氣,啪地一下關上了門。

厲童從劍穗裡爬了出來,跳到地上,看著緊閉的大門笑道:“沒想到褚姑娘長得這麼溫柔,結果是個有氣性的。”

“話說你們為什麼不告訴她真相?”

杜荊竹聳聳肩:“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這次事情沒有成功,怕是會讓她惹禍上身。若隱去其他不談,只說讓鄭姑娘幫我們開鎖,又有偷盜之嫌了,褚姑娘一定心生疑慮,萬一暗中調查,對彼此都不利。”

“那我們可怎麼讓鄭姑娘出來啊……”厲童蹲下身子,拿手指在地上一劃一劃。

褚河這些天整日給鄭姑娘換藥,照看著她的行蹤,想要引開她,實屬不易。

魔尊正費心思索著,厲童忽然大喊一聲:“我餓了!”

“你一個妖怪,根本不用吃東西的,怎麼整天喊餓?”杜荊竹吐槽。

“我就是餓嘛,我就是餓,我要吃芙蓉酥——”

明白了。

趙賀這個大嘴巴,連這種細節都要講,是不是連芙蓉酥裡融了幾塊方糖都要說個清晰明瞭啊?

杜荊竹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