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荊竹看著祝慕平靜的面龐,他現在仍然沒有半點氣息。

他忍不住問:“他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能變回來嗎?”

“這個……”大山神思索了一會兒,讓地上跪著的幾人站了起來,沉聲說:“光塵那日見你受傷嚴重,幾乎無法救治,於是以靈草為條件,要求祝慕與他交換身體三日,三日之後便歸還,怎知他貪玩誤了時辰,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了,只怕……”

“只怕什麼?”杜荊竹厲聲問。

“只怕……你們恐怕還要再跟我們去一趟冰川,以靈草祭神,才能喚回他的元神。”

大山神點著光塵的腦袋,說道:“茫茫雪山之中,靈草本就沒有幾株,竟還被這頑徒用掉了一棵。為了找到光塵,這還是我這萬年以來,第一次出雪山,竟然見到了不少千百年未見之新景象,真是大開眼界啊。”

大山神感嘆完,說道:“諸位什麼時候有空,可到雪山洞xue來,到時候靈草祭神,自會讓祝慕的魂魄回體。”

綠影霎時間化作一團綠光,推著光塵向外走,光塵卻老大的不願意,耍了小孩脾氣,抓住了雪妖的兩條腿。

傅輕洛被這小孩冷不丁一抓,又被綠光一同推著向前走,臉上又驚又懼,不住地蹬著,終於掙脫開了他的手,躲到杜荊竹身後。

他嘰裡咕嚕說了一通,臉上帶著不快,杜荊竹聽不太懂,聽語氣只覺得他是在破口大罵。

突然的變故引起了大山神的注意,綠光從光塵身邊流過,籠罩在雪妖周圍。

“有意思,你身上的靈草,竟然是我賜給蘇莞的那棵,竟然真的轉生成功了。”

光塵見狀,叫了起來:“蘇莞?是和鄭戚一起來採靈草的人嗎?就是那個經常給我們講故事的那個?”

“是啊。”山神感慨了一句。

“自上一次他二人來拿靈草,已經是數月之前,也不知二人如今怎樣了。”

褚河臉色微變,看向那團綠光,聲音裡帶了些許遺憾之情:“他們二人,已經……已經去世幾個月了,屍骨至今沒有尋到。”

“他們……死了?”大山神的話語中透著難以置信,問道:“他們的女兒呢?”

褚河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杜荊竹連忙接過話頭:“他們的女兒,已經……已經瞎了,是被雪山之上的野獸所傷,一雙眼睛再無救治的可能了。”

山神嘆了口氣,哀嘆人生的無常,忽然一隻翡翠般透明的綠色手臂從綠光中伸出,朝傅輕洛的額頭點去。

“既然宋莞他們心甘情願將靈草交由你使用,那轉生之後變成一個廢人,總是不好,罷了罷了,我就指點你一二吧。”

綠光以手指點到的區域為中心迅速擴散,藥草清冽的香氣順著指尖溢位,香氣隨著綠光蕩漾,綠光竟然越擴越大,直到杜荊竹發覺了不對勁,站起身來,才發現房子裡的一切,連同整座雪堡的雪花,都靜止在了冰冷的空氣中。

只有他與那搖動擴散的綠光,是整個天地之間唯一能夠移動的物體。

他試探著朝傅輕洛走去,傅輕洛周身籠罩的翠綠的光芒忽然如同一隻巨獸,將杜荊竹吞入其中。

杜荊竹走在一條綠色的緞帶之上,這緞帶極長,又極光滑,他走了數裡,隱隱約約看到一座宮殿。

這座宮殿極其眼熟,似乎正是幾人坐著巨龍來到雪堡之時,在雪堡上空俯瞰的傅輕洛的宮殿。

杜荊竹看了看四周,發現除了那座宮殿之外,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是模糊的。

他嘆了一口氣,接著向前走去。

似乎自己,又進入了別人的記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