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古有秦王繞柱倉皇逃竄,今有祝慕繞桌倉皇逃竄。

古有劉邦逃跑丟妻棄子,今有趙賀逃跑亂扔燒雞。

古有趙光義驢車奔逃一日數裡,今有杜荊竹馬車脫逃迅如飛鳥。

茶館裡雞飛狗跳,一片殘羹冷炙,杜荊竹拎著祝慕的脖子,趙賀拎著點心,三人沖出了茶館,仗著奔跑如風的法術,幾人終於甩開了朱奇和他的隨從。

來不及告別了!

趙賀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輛馬車,幾人將傅輕洛弄上馬車,連馬車夫也來不及找。

杜荊竹模仿著馬車夫的動作,驅趕著馬車向前跑。

“褚姑娘,褚姑娘!”趙賀高聲叫喊,房門開啟後,一個包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扔進褚河懷裡。

褚河看著倉促出逃的三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還沒等杜荊竹解釋,馬車已經沖了出去,帶起一團塵土。

“哎呦哎呦——”杜荊竹並不會趕馬車,只能蠻趕亂趕,精壯的高頭大馬馬蹄奔掠如風,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沖出數裡。

三人在雪堡地下繞了不知道多少個圈子,數次與搜尋的朱奇擦肩而過,驚得幾人身上的冷汗涼了又起,起了又涼。

直到馬兒耗盡了力氣,他們才終於被慢悠悠地帶到了地下城的出口之一。

三人抬著傅輕洛,哼哧哼哧喘著粗氣,終於把傅輕洛抬到了地上,馬車夫正打著盹,窩在馬車裡睡著。

杜荊竹將他搖醒,馬車夫面露不快,一塊銀子塞到手裡,臉色才終於陰轉晴。

過來時騎著的幾匹馬都被送去吃草,幾人只能暫時擠在一個轎子中,你碰我我碰你,心情都煩躁得很。

“嗷!我太擠了!往那邊坐一坐!”祝慕將傅輕洛擠到一旁,舒舒服服地翹著二郎腿,身子一晃一晃,時不時還掀開簾子看看外面。

有冷風順著掀開的簾子吹進來,祝慕卻渾然不覺,臉上都凍僵了仍在樂呵呵地傻笑。

“是發燒燒壞腦袋了嗎?”杜荊竹伸出手摸了摸祝慕的額頭,被他伸手打落。

“我還治不了你了?”杜荊竹伸出手擰住祝慕的耳朵,祝慕疼得哇哇大叫,在馬車裡四處躲閃。

“我錯了!我錯了杜叔叔!我不該闖禍的!”祝慕驚惶失措,口不擇言。

“杜叔叔?”趙賀捂住了嘴巴,悄悄湊近杜荊竹:“這是你們的什麼愛好嗎?”

“我去你的!”杜荊竹伸出手指,作勢欲擰趙賀的耳朵:“別胡說!”

杜荊竹按著祝慕的身子,讓他坐到軟墊上,這個突兀的稱呼讓他心裡一咯噔,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太妙。

“你是誰?”

祝慕的眼神躲躲閃閃:“祝慕啊。”

“你來雪堡是為了什麼?”

“治,治病?”

“你為什麼要喊我杜叔叔?”

“我沒喊啊,誰喊了?你們都聽錯了。”祝慕眼睛左右亂飄,顯然是沒撒過謊。

“身長幾尺,體重多少,屬什麼的,天幹八字,通通報上來,不許猶豫!”杜荊竹疾言厲色,因為著急,眼中不自覺摻了三分兇狠,祝慕看著他的眼睛,嘴角撇了撇。

大事不好。

祝慕的嘴角抽了抽,眼睛眨動了幾下,霎時間蒙上了一層淚光。

“我不說我不說我偏不說——我好心救了你的命,杜叔叔,你為什麼要這樣為難我——我不會再說一句話了——”

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祝慕的臉頰流下,晶瑩冰冷,落在杜荊竹的手背上,杜荊竹伸出手摸了摸祝慕的頭,嘆了一口氣。

即使遲鈍如趙賀,也察覺出來了不對勁,祝慕靠著轎簾孤單地流眼淚,如同被大人傷透了心的孩童。

趙賀悄悄靠近杜荊竹,低聲說道:“這祝慕,是發燒燒傻了嗎?怎麼變成個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