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習慣了就好。”

趙賀後背一股冷氣上升,這下子他也體會到了杜荊竹的感受,杜荊竹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

“大會已經結束了,你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趙賀猶豫著,大嚼了一口雞腿,像一隻倉鼠一樣嚼啊嚼啊嚼,艱難嚥下,杜荊竹看出他的內心正在劇烈鬥爭。

“哦,對了,再加一句,聽說祝慕很有錢——”杜荊竹湊到他耳朵旁邊。

趙賀眼睛一亮,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好!”

把眾人嚇了一跳。

趙賀悻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喝了一杯酒,烈酒從喉嚨滑下去,覺得胃都燒了起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外祖母告訴我,她們決定把那些屍骨收起來,放在原野上。”

深山老林太遠,曾經浴血奮戰的戰士的家屬,要麼遠走他鄉,要麼年齡太大不足以支撐長途的行走。

田野是他們在大戰打響之前的家園,如今也應該回歸到那裡,回歸到熟悉的地方,也許對他們來說才是真正的安息。

生日宴結束,幾人離場告別,分別前往各自的客棧。

賀山忽然對眾人作了個揖。

幾人不明所以,只有湯泉笑著說:“我可不當你老子。”

賀山抬眉,笑了一下,傍晚的風吹得他長袖飛舞,一身淡藍色衣衫格外單薄,腰間佩劍劍鞘上的花紋精巧絕倫。

“諸位,我要提前拜別了。”

湯泉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你,你不等明天再走?”

賀山臉上的刀疤在夕陽的淡黃色光照下奇異地被隱去,臉上顯出一點格外的清秀來。

“賀某不適合應對這樣的場合,昨日已有人飛鴿傳書,邀我去除妖,我耽擱一日,對方便多一日的風險,今日已耽擱了一日,眼下要馬上啟程了。”

湯泉結結巴巴:“我,我……”

最後也沒說出一句話。

杜荊竹知道賀山像個:“賀方士,一路平安啊。”

賀山從腰間解下那把佩劍,向後退了一步,鄭重彎腰,雙手握著那把劍,遞給杜荊竹。

“你這是……”杜荊竹握上劍鞘,只覺冰冷異常。

“這劍是我前些日子偶然所得,公子雖是魔族,行為卻頗具仙家氣韻,這把劍尚未激發出劍靈,也並未取名,聊贈公子,搭救之恩,不勝感激。”

杜荊竹推脫了兩下,還是接受了。

盡管他不會用劍,但行走仙俠世界,腰間不佩一把狂拽酷炫牛炸天的好劍怎麼行呢?

賀山的東西由僕人提前收拾好,他掛在左肩,僕人牽了一匹快馬,夕陽下紅馬的毛發如同綢緞一樣發亮,馬尾正掃來掃去驅趕蚊蠅。

他翻身上馬,幾人拜別了賀山,他正要離開時,湯泉忽然走上前去,拍了一下馬的腦袋。

“你這馬是匹病馬,你等一會,換一匹再走吧。”他扯扯賀山的袖子。

“病馬?湯公子,你可不能這麼誣陷我啊,我給賀公子挑的可是全城最好的馬,一日數百裡呢。”小僕趕緊反駁。

湯泉怒氣沖沖的回瞪,讓小僕打了個冷戰,小僕的聲音低了下去:“就是匹好馬嘛,全城最好的紅馬,童叟無欺……”

賀山在馬背上爽朗地笑了一聲,看了湯泉一眼,手猛地一拉韁繩,馬如同飛箭一樣跑了出去,揚起一陣塵土。

只能看到馬背上那個青色的身影越來越遠,消失在城門。

湯泉望著尚未消散的塵土,愣愣地出神,趙賀瞥了一眼湯泉說:“我最崇拜的方士,騎馬就是帥啊!”

湯泉想從包袱裡拿出那柄玉如意,忽然想起已經送給賀山了,他看著空蕩蕩的城門口,忽然低下頭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