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孔瑄一進晴明宅的大門,就把宅子的主人給放倒了。她毫不客氣地盤腿坐在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晴明背上,低著頭戳了戳晴明白花花的後腦勺,好整以暇地等著他開口向自己承認錯誤。

晴明覺得自己一下子就喘不過氣來了,連忙低聲求饒:“比丘尼你輕些,我感覺好像有點喘不上氣來了...”

“敢情在你心中我就是個如意金箍棒啊!想輕就輕,想重就重;想多輕就多輕,想多重就多重?”孔瑄嘴上不依不饒地嘲諷著晴明,手上卻捏了個符咒讓清風稍稍把自己托起來了一點點。當然,這一點點只是剛好能讓晴明喘氣的程度罷了:“再嫌我重我就讓你天天揹著我爬山看風景,相信我,我說到做到。所以現在——能不能開始和我談談這些天我沒看著的時候你是怎麼悶聲作大死的,嗯?”

“那個...”晴明的後腦勺掛著一大滴冷汗:“這次真的只是個意外。真的,比丘尼你要相信我啊!”

孔瑄非常敷衍地嗯了一聲,心裡的小人擺出了爾康臉,對晴明嗤之以鼻孔。

——開玩笑!按照你的說法,你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個大大的意外。意外的出生,意外地長大了,意外地被人分離成黑白兩個部分,然後意外的失憶了,意外的撿回了童養媳神樂,意外地遇見了原劇情裡別有用心甚至預謀了二人相見的)比丘尼,意外地遇見了很有共同語言的終極妹控源博雅,然後...非常不意外非常順其自然地開啟了悶聲不吭就是搞事的糟糕人生?

晴明趕快為自己辯護:“是這樣的,上次如果不是河童一臉著急地來找我,我就不會因為害怕出事情趕不及就急匆匆地趕去池塘邊。如果我不急匆匆地趕去池塘邊,我就不會忘記通知你。如果我沒有忘記通知你,我......”

“就不會淪落到這個傷心的地方。”孔瑄下意識地介面了,片刻之後又覺得不對:“也就是說這鍋得河童背咯?”

半晌沒聽見晴明吭聲的孔瑄覺得,現在這個互相看不見臉的姿勢不利於二人進行深入的交流以及嚴肅的批判,所以她站起了身子,輕輕地踢踢晴明的大腿:“起吧,咱們去找個好地方仔仔細細地聊一聊。”

——畢竟耗著法力一直半飄著也不是個事兒。

然後大家就去了晴明家的茶室。

黑著臉的孔瑄旁邊一左一右,分別坐著臉上寫著‘啊哈哈哈我就看看不說話’的乖巧狀小鹿和‘你們大人物說話我這個小角色不敢多嘴’的聽話狀妖狐。再旁邊就是向晴明投以同情且見死不救的目光的源氏兄妹二人組。

張龍趙虎王朝馬漢都齊活了,包公孔瑄一拍桌子,這就升堂了。

孔瑄正對面坐著一臉無辜的晴明,他率先開了口:“比丘尼,我冤枉啊!”

雖然覺得臺詞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孔瑄還是沒有多在意,接過了晴明的話問道:“冤枉?你有什麼好冤枉的?知情不報隱瞞訊息的不是你?帶隊亂跑浪得沒邊的不是你?還是說我記錯了什麼,嗯?”

晴明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用委屈的小眼神瞅著孔瑄。

——沒辦法,在這個世界上,拳頭硬的才是老大。

看著自家好朋友一臉可憐巴巴的表情,耿直boy源博雅第一個認輸:“比丘尼,那個...其實吧,這後面這件事我也是參與者,你不要一味責怪晴明,我也有責任的。”

“哦,這樣啊。”孔瑄瞟了一眼陣前反戈的友軍:“你知道錯了嗎?”

“嗯。”博雅老實認錯,一點都不走套路,非常真誠:“我們三人一同出去,卻獨獨落下了你,這不是一個朋友應該做的事情。即使只是無心之失,這也十分傷人,非常抱歉。”

然後他向孔瑄行了個大禮表示自己的歉意。

孔瑄對這種直率的家夥好感度一直很高,她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沒事,下次記得帶上我就好。”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是□□最可愛的人的處事原則,面對沒犯大錯的實誠人,孔瑄一直保有這樣的堅持。

眼見自家好朋友被輕輕拿起輕輕放下,晴明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他也開始主動坦白爭取寬大處理:“比丘尼比丘尼,我也錯了,我不應該瞞著你神樂出事的訊息,也不應該在出去辦事的時候把你給忘了——這是我的疏忽,我一定改正!以後絕不再犯了!!”

“除此之外呢?”孔瑄眯起了眼睛:“就沒有別的事了嗎?”

“別的事?”晴明覺得孔瑄好像什麼都知道了,有些緊張地嚥了一下口水:“你是指哪一件?讓我好好想想。”

孔瑄一臉震驚。

——臥槽,難道你還揹著我做了很多糟糕的事情嗎?數量已經多到需要仔細想想才能弄清楚是哪一件嗎?!安倍晴明你怎麼不上天呢?你快去和太陽肩並肩啊!!

事實證明孔瑄的確沒有想多。

因為晴明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扳著手指頭問道:“你是指般若爬你床的那件呢,還是螢草找你喊大妖怪的那一件?還是......”

沒等他數完,就被憤怒的孔瑄用手中的茶杯一個暴擊給撂倒了。

孔瑄擼起了袖子,臉上掛著溫柔中滿溢著殺氣的笑容。

——我說,你知不知道在□□,作惡多端的家夥和沒什麼大錯的人待遇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