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瑄氣勢洶洶地殺到晴明宅的時候,發現平日裡歡天喜地,到處都是式神在打打鬧鬧的晴明宅裡今天安靜的可怕。一貫靈敏的直覺告訴她,這裡出事了。

她沒有出聲喊晴明和神樂二人的名字,只是抬手甩開了系統卷軸,點開了晴明宅的地圖。

所有的式神都圍繞在神樂的房間附近,房間裡有代表晴明和神樂的兩個紅點,還有一個陌生的藍色小點,和晴明的紅點靠的很近。

——什麼情況?晴明這個天天搞事情的二貨被綁架了?!怎麼辦我不是很想救他噯...

雖然這麼想,但是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的孔瑄還是握緊了手中的法杖,輕輕地推開晴明宅半掩著的門,徑直朝神樂的房間走去。

首先碰見的式神是妖刀姬,她聽見動靜之後就警惕地朝孔瑄望了過去,同時緊緊地抓住了刀柄,身體也戒備地繃緊了。

孔瑄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見她在確認來人的一瞬間就放鬆了下來,孔瑄笑著對她做了個安撫的手勢,繼續向前走。

接著孔瑄看見了擦著骨刃的骨女和默默啃著糕點的二口女,二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骨女只是朝孔瑄行了個禮就繼續她擦拭刀刃的動作,二口女則根本連頭都沒抬,只是悶聲不響地啃著餅。

孔瑄朝骨女點頭示意之後,走過了一個轉角,來到了庭院裡。

管狐依舊豪邁地坐在他的竹管上,不過他右腳一直在打著的節拍已經亂了,他直直地望著神樂房間的方向,連孔瑄靠近了都沒有察覺。

倚著櫻花樹出神的吸血姬看見孔瑄的時候渾身一震,抖落了許多花瓣,她在紛紛揚揚的花瓣雨裡勉強朝孔瑄露出了一個微笑,僵硬的唇角襯著她蒼白的臉色,顯得特別詭異。

樹下不遠處的三尾狐被花瓣撒了一頭,這才扭頭望了過來,明豔的臉上也是一片擔憂,朝孔瑄行禮時的姿勢也不像平時裡那麼嫵媚溫柔了。

——不,這不對勁。

從遇見妖刀姬開始,孔瑄就覺得有點奇怪。她是神樂的式神,從孔瑄見到她的第一次起,她就一直陪在神樂的身邊,從未遠離她。如果這次出事的是晴明,她為了在晴明被控制的情況下保證神樂的安全,是不可能離開神樂的。除非那個藍點要求她遠離神樂——但是這和妖刀姬表現出的情緒對不上號。孔瑄發現,式神們,包括妖刀姬表現出的情緒是急躁、不安、沮喪、擔憂——獨獨沒有憤怒和殺意,這是不正常的。能解釋這一點的除了現在傷害晴明的人不在晴明宅之外,就是大家不能確定傷害他的人到底是誰——這就是說藍點並不是敵方,而是友方。再綜合一下妖刀姬遠離神樂的情況,孔瑄得出了結論——出事的不是晴明而是神樂,晴明找了一位他的‘朋友’來幫忙,但是根本沒有通知孔瑄。

——哇哦,才多久沒見,晴明你這是要上天的節奏啊!

孔瑄咔吧咔吧地捏著手指,左右扭了扭頭,舒展了一下身體之後徑直穿過了庭院,脫下鞋子上了迴廊,快步往神樂的房間跑了過去。

孔瑄和摟著座敷童子輕聲安慰的青行燈打了個招呼後就越過了她們。她朝神情嚴肅地拄著劍跪坐在門左邊的犬神和門右邊那隻一臉憂色,甚至連尾巴都不搖了的狐貍小白分別點了點頭,做了一個深呼吸壓下心中的怒火之後,在面前這扇緊閉的房門上輕輕敲了三下。

“有什麼事情嗎?”晴明熟悉的聲音隔著門傳了出來,聽起來沒有打算開門的意思。這成功引爆了孔瑄僅剩的理智。

飛快地一把推開房門,走進房間之後,她飛起一腳踹開擋在路中間的晴明,看見了此刻躺在榻榻米上,蓋著薄被人事不省的神樂。

“安倍晴明,我覺得你最好給我仔仔細細地考慮一下,該怎麼和我解釋我看到的事情。”已經氣到極致的孔瑄覺得自己的聲音變得異常冰冷,就像一把鋒銳的刀,刀尖直指晴明:“神樂昏迷不醒,你不告訴我這個訊息就算了,還找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家夥過來...幫忙?!”她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室內的另一個家夥,只見上次見面的貴族青年一臉不敢置信地呆坐在原地,好像被孔瑄這個突然闖入房間然後一腳踹飛屋主的女土匪嚇得不輕。

——哦,原來是神樂那個糟心的傲嬌哥哥啊。

孔瑄沒有再關注已經懵逼的源博雅,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一臉痛苦地從地上掙紮著起身的晴明身上。

“嘶——比丘尼你下手可真重。”晴明倚著牆揉著腰,剛抬起眼望她就見她面無表情地舉起了拳頭,趕忙喊停:“等等等等比丘尼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啊,標準出軌負心漢的說辭。問題大了。

“我想的那樣?”孔瑄挑高了一邊的眉毛,絲毫不為所動,一步步地逼近他:“我想的是什麼樣?嗯?”

“比丘尼你冷靜點,你聽我解釋...”眼見越走越近的孔瑄就要把拳頭落下來了,晴明下意識地雙手抱頭蹲地,閉起眼睛大聲喊著:“神樂是前天陷入昏迷的她昏迷之前不許我把訊息告訴你因為她擔心你傷沒好全就來幫忙博雅是自己來的跟我沒有關系如果你不來我馬上也會找人去叫你的所以比丘尼不要揍我不關我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