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恐怕這些藥你該不夠吃了。”祁漠輕笑,半真半假地丟出一句戲言,然後起身,在走近她的那一刻面色陡然一沉,同時也壓低了聲音,“喬桑榆,我祁漠是怎麼樣的人,你不清楚?”

他的嗓音又冷又狠,讓喬桑榆的心中不由一寒。

她忽然想起祁漠徒手掰斷一個人頸骨的畫面……恍若隔世,又似近在眼前。

“我想讓你幫忙的時候是這樣,你如果不幫,我就會換一個樣。”他低沉地丟出威脅,最後一次把卷軸往前一伸,送到了她面前,“懂?”

這回喬桑榆沒拒絕,伸手接了下來。

祁漠的臉色立馬緩和了幾分,又恢復了唇角帶笑的親和模樣,甚至摸了摸她的腦袋,不吝讚揚:“真聽話。”……

她從一個地方逃出來,被困入了另一個地方。

當晚,喬桑榆被迫赴了祁漠安排的局。

之前,她一直留在家裡準備,各種資料就像劇本一樣,先熟悉背誦一遍,然後盛裝打扮,去赴劉總的約。她現在的身份,叫楊菲菲,是新來a市開畫廊的女老闆。

當然,走之前,她記得做完最重要的事——

把收拾好的行李箱藏在床底下!

她會在天亮之前回來,然後離開這裡。

“現在的年輕一代太浮躁,像楊小姐一樣懂畫品畫的人,可真是少了!”飯局上,劉總對喬桑榆讚不絕口,屢屢拿起桌上的上好龍井,“今天我們以茶代酒,多喝幾杯。”

“哪裡哪裡?像劉總這樣有國學涵養的企業家才是難得!”喬桑榆應承,一切順著“劇本”順理成章地進行。

按照祁漠的安排,她接下來得和劉天航聊一聊他的創業故事,然後旁敲側擊地打聽那幅梅花的畫。這樣最不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也能打聽得更全面。

可是她沒有時間。

她還想盡快“演”完,然後回家拿行李。

“劉總,實不相瞞,今天約您出來,還有個不情之請。”清了清嗓子,喬桑榆微微一笑,索性脫離了劇本發揮,“我初來a市,開的畫廊也沒什麼名氣,劉總不如借幾幅古畫真跡給我撐撐場面,弄個展覽什麼的?”

說話的同時,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旁邊的卷軸上看了一眼:“哪天我再遇上好畫,一定給劉總送來。”

這幅八駿圖,不知祁漠是從哪裡弄來的,讓她當成“道具”送給劉天航。她沒看出這幅畫的真假,但劉天航很是喜歡,所以整晚才會對她如此熟絡。

“祁少!”暗處,有下屬摘下了耳機,皺著眉頭撥出了某個號碼,“她沒按我們事先說好的來!”

他就坐在距喬桑榆幾張桌子遠的位子上,佯裝喝茶等人,實際一直在偷偷監視喬桑榆這邊的動態,也在監聽著他們談話的內容,隨時向祁漠彙報。

“她怎麼了?”祁漠嗤笑,依舊坐在車裡,百無聊賴地翻閱著雜誌。

下屬一五一十地說了。

祁漠卻只是“哦”了一聲,不做任何評價。

“要不要我去提醒她?”下屬忍不下去,主動請示,“要不然……”

“不用。”他的話未說完,便被祁漠打斷,“讓她發揮吧。”

他勾了勾唇角,沒有絲毫的擔心:反正,她是專業的。

結束通話電話,他繼續低頭瀏覽雜誌新聞,但這回不足五分鐘,又有另外的下屬打電話進來,呼吸有些喘,語氣有些凝重……原本就是兵分兩路的行動,喬桑榆負責從劉天航那邊打探,而其他人直接去翻劉天航的住所和辦公室。

他必須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