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霈然也傻了。

沒想到杜月影會真的跳下去。

真是瘋了!

他跑到陽臺去,趴在圍欄往下看,藉著小區暈黃的路燈,他看到一襲紅色旗袍的杜月影,正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腦下溢位一攤鮮血來。

林初夏也跑過來看,然後她即刻轉過頭去,趴在蘇霈然身上不敢再往下看。

蘇霈然第一時間拔打了120。

救護車趕到時,杜月影已經斷氣,她髒腑摔得破裂,七孔流血,死相難看。

作為拿手術刀的外科醫生,林初夏已經習慣了鮮血淋漓的場面。

但是,當她看到杜月影七孔流血,眼睛圓睜的場面,她內心還是忍不住驚悸了一下,轉過頭去不敢看。

蘇霈然迅速將她帶離現場。

林初夏坐在副駕駛座上,縮著肩,雙臂互抱,一聲不吭。

盡管蘇霈然開了暖氣,她還是覺得冷,上下兩排牙齒直打架。

蘇霈然瞥了她一眼,騰出了一隻手去握住她的手,語氣自責,“早知道事情會弄成這樣,我就不該帶你來。”

他要是沒帶她來,她就不用面對這血腥的一幕。

林初夏不怪他。

他想必也沒料到,杜月影瘋狂起來,會是這麼瘋狂。

“杜月影死了,你心疼嗎?”林初夏問。

“有一些心疼吧。畢竟是曾經熟悉的人,但我更多的是震驚。”蘇霈然回答。

他側頭,看見她目光裡流露出隱隱的自責,自責讓她牙齒打顫。

蘇霈然心疼,前面他看到杜月影跳樓死了,都沒這麼心疼。

他繼續握著她的手,安慰她:“初夏,你不必自責,她的死與你無關。”

“怎麼會與我無關?我感覺她就是我害死的!”她說。內心的自責猶如波濤洶湧。

蘇霈然搖頭,“不,真的與你無關。她害死了她的親生女兒,夜深人靜之時,想起蘇依依,她的良心一定輾轉難安。所以死亡,才是她最好的解脫。”

林初夏牙齒不打顫了。

她心想,如果是她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那她肯定惡夢纏身,夜不能寐,這種日子絕對生不如死。

良心被折磨,那麼死亡的確是最好的解脫。

第二天,何少芬看電視臺的新聞,看到金薇公寓有人跳樓死亡,她右眼猛地一跳。

報道裡說,跳樓的是個年輕的杜姓女子,為情自殺。

她嚇了一跳,趕緊打杜月影的手機,結果接電話的是周麗紅。

雖然姨甥不和,但周麗紅畢竟是杜月影在江城的惟一親人,所以周麗紅被警察通知處理後事。

周麗紅雖然恨杜月影沒出手救她老公和兒子,但是杜月影現在死了,什麼恨意都付諸流水了。畢竟姨甥一場,周麗紅收到通知後,還是傷心大哭了一場。

周麗紅向警局瞭解過情況,知道她外甥女跳樓當晚,蘇霈然和林初夏雙雙在她的公寓出現過,於是周麗紅認為,自己的外甥女,是被蘇霈然和林初夏激怒,所以才跳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