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霈然在旁邊一張空床上坐下,將另一個塑膠袋子放在床頭櫃上。

林初夏這才發現,原來他另一隻手上也拎著一模一樣的飯盒。

“我肚子也餓了,一起吃吧。”蘇霈然說著,開啟他的那一份吃了起來。

林初夏以為他吃完就會走的。

結果,蘇霈然吃完晚餐,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是老闆,林初夏又不好指揮他,所以他沒走,她也沒說什麼。

又一個小時過去,眼看時針已指向十一點,林初夏見蘇霈然站在病房的窗前,觀看著窗外的燈火,不知在想什麼。

但幾乎可以肯定,他並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林初夏只好問:“蘇總,這麼晚了,難道你不回去歇息?”

“我今晚就在這兒歇息,跟你輪流照顧你舅舅。”蘇霈然答道。

林初夏聽了,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感動。

她差點兒又要對蘇霈然産生某種幻想,不過最後那種幻想還是被她打壓下去。

她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林初夏,人家只是體恤員工而已,你能不能別這麼自作多情。”

不過,她覺得這份恩情太重了,重得她幾乎承受不起。

他用重恩收賣她,那以後她豈不是要給他做牛做馬?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因此她不想領他的這恩情。

“我不用別人跟我輪流,我一個人就可以的。”林初夏堅決說道,“所以,蘇總還是趕緊回去歇息吧。”

“你舅舅常說,他不但是你舅,也是我舅,既然他是我舅,那麼我留下來照顧他是應該的。”蘇霈然說。

他說這話時,那語氣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訴她:”我留下來,純粹是因為我和你舅的情分,跟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既然跟她半毛錢都沒有,那麼她就管不著他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留下不走。

這病房裡,原本有三個床位,只卻住了餘子安一個病人。

餘子安睡在中間的那張病床上,左右兩張病床沒人睡,林初夏於是睡右邊,蘇霈然睡左邊。

當天半夜裡,林初夏睡在餘子安右邊的病床上,正睡得模模糊糊,忽然聽到一陣低低說話聲。

她眯縫著眼睛,看見蘇霈然正把餘子安攙扶起來,用瓷杯倒了一杯水,還細心地插上吸管,讓餘子安用吸管喝水。

“舅,慢著點。”蘇霈然說。

餘子安輕輕地“嗯”了一聲,用吸管喝了半杯水,這才重新躺好。

餘子安瞥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鐘,開口問:“霈然,你怎麼這麼晚還在這兒?”

林初夏裝睡,她半眯著眼睛,此刻見蘇霈然的目光瞥向她這邊,她怕被蘇霈然發現她裝睡,立即閉上了眼睛。

因此她這會兒看不清蘇霈然是什麼表情,只聽得蘇霈然輕聲說道:“一般女孩子遇到親人倒下這種危急情況,都會方寸大亂的,身邊有個人在,她心裡才踏實。”

餘子安虛弱地笑了下,“霈然,謝謝你,你對初夏有心了。”

蘇霈然一聲輕笑,卻沒再說什麼。 林初夏閉著眼睛裝睡,內心卻嘖嘖兩聲,心想她舅也誤會了,以為蘇霈然這麼好,是對她有意思,其實並不是,蘇霈然本人說過,作為老闆,體恤員工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