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注睡到黃昏時分醒來,看到桌子上又出現了八個大字“人心叵測,不可輕信”。看著桌子上的字,鄭注自語道,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那仇士良沒打算幫忙?不會吧,王守澄位高權重,在朝中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我以王守澄的名義請他幫忙,仇士良總該給些面子,何況我又送了這麼多珠寶給他,對他來說偷改個判決文書只是小事一樁吧。不管怎樣,明天我過去問問便知。”

這天晚上鄭注又毫不例外地做了噩夢,夢中王守澄提著寶劍在追砍著鄭注,並大罵道,

“好你個膽大妄為的鄭注,竟敢打著我的名義四處招搖撞騙,狐假虎威。我王守澄的名聲全都被你敗光了,今日非宰了你不可,休走!”

見王守澄追趕,鄭注拼了命地往前跑,可腳下踉踉蹌蹌的就是跑不快。忽然撞到前方一人的懷裡,抬頭一看,正是陸豪,未等說話,陸豪舉起手中的峨眉刺就刺向了鄭注的脖子,噗的一聲,脖子上鮮血狂噴…

再次被嚇醒的鄭注狼狽地摔滾到了地上,隨後趴在地上開始不停地磕頭,邊磕邊說道,

“師父,饒了我吧,不要再用噩夢折磨我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已經盡全力去救那陸豪了,但是到底能不能把他救出來我也不敢保證啊。您如此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不如您親自去救那陸豪可好,不要再折騰徒兒了!”

鄭注跪在地上哭訴了半天,卻得不到一句回應,無奈只得回到床上,但是再也不敢閤眼了,一直枯坐到天亮。

那仇士良府上的家丁一大早剛把大門開啟便發現早已等候在門外的鄭注,去跟仇士良稟告後,將鄭注請了進來。

見到仇士良,鄭注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知大人昨日是否找到那判決文書?”

仇士良搖了搖頭,回道,

“昨天下午我去了皇上經常批閱奏摺的含元殿和紫宸殿,還好皇上不在,但是我在御書案上並未看到有奏摺公文之類的東西,我猜想是不是皇上讓人把奏摺公文拿到別的地方去了,容我今天再去其他宮殿找找。”

鄭注聽完仇士良所說好似一盆冷水劈頭澆下,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僵硬起來,心道,

“難道真如師父猜測,這仇士良只是在敷衍我?但此時除了相信仇士良,恐怕也沒有其更好的辦法可想了,只能繼續等他的訊息。”

突然間鄭注想起劉棲楚曾給過自己一塊玉牌,說是皇家之物。本來想帶給王守澄看的,結果沒來得及說便被王守澄罵了出來。如今正好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仇士良,若真是皇家丟失的物品,這仇士良送進宮去也能討得幾分功勞。屆時得到嘉獎的仇士良說不定就會痛痛快快地幫自己把陸豪的判決文書找到。

想到此處,鄭注從懷中掏出那塊玉牌遞給仇士良,說道,

“仇大人,王守澄大人去京兆府過問此案時,府尹劉棲楚給了王大人一塊玉牌,說此乃皇家之物,不知怎麼會出現在賊人的贓物中,想讓王大人去宮中過問一下。昨日王大人讓我將這塊玉牌帶來送給仇大人,說仇大人常在內廷走動,必定識得此物,想請仇大人將此玉牌物歸原主。”

仇士良接過玉牌看了一下,見上面寫著“永嘉”二字,疑惑道,

“這不是永嘉公主的玉牌嗎,怎會被賊人偷走?前一陣有刺客夜闖皇宮抓捕未果,那時永嘉公主正在宮中省親住在太液池東側的樓上,沒錯,那晚京城大盜定是隱藏在永嘉公主居住的樓中,尋機偷走了公主的玉牌。哼,往常有這種討好聖上和皇親的機會王守澄豈會讓給我?此次為了讓我落入圈套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不錯,這確實是皇家之物無疑,應該是憲宗皇帝之女永嘉公主的玉牌。永嘉公主出家為道後於前些天回宮省親,定是那時被那賊人偷去的。下午我進宮時看看永嘉公主是否還在宮中,若在宮中我便將此物還給公主,你回去替我謝謝王大人的美意,那判決文書之事我會盡力尋找。”

鄭注千恩萬謝告辭離開,前腳剛走,仇士良便派人駕車將自己送到了宮中。一問那永嘉公主還在宮中,便去太液池旁的樓上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