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看我寫的書而已,至於那麼緊張嗎。

我一口答應下來:“當然可以啊。”

太宰治輕微地搖搖頭,似乎在挑揀番茄醬的生産日期,放下後繼續小聲說話,有點焦急,似乎在找合適的番茄醬。

“既然說了會寫有關自己的故事,以雪紀的習慣應該是想到什麼先寫什麼,然後再抽出適合出版的部分集合在一起,其他就作為廢稿封存在硬碟裡了,我知道雪紀的硬碟裡有好多寫完的廢稿。”

“我想看雪紀寫下的全部內容,包括硬碟裡的,可以嗎。”

原來他在擔心這個啊,也沒什麼不能看的。

即便是廢稿,在我心裡也達到了可以出版的邊界。真正不能寫在紙上電腦上的東西,一個羅馬字都不會拼。

只有人腦和心是最安全的保險箱。

但有一件事讓我不得不在意。

“你怎麼敢大言不慚地告訴我你偷看了我的硬碟啊。”

隨手拿起一瓶番茄醬發現配料表和日期都很不錯後順手放進購物車,若無其事地中止了暴力行為。

過明路後太宰治的氣質明快了不少,沒有保持一米的安全距離,若無其事地湊過來在我身上東嗅嗅西嗅嗅,得出該換洗衣液了,新買的牌子味道不好聞後迅速帶我離開了食品區。

這個家夥,給點便宜就賣乖。

隨便問了幾句關於合作對付敵人的事,和我的估算以及情報傳回來的內容差不多,也就放下心。

我還是專注寫自傳吧。

把入學的證件照、入院實習的證件照以及在家對牆隨手拍的大頭照的電子版發給山田先生,對方選擇了入院實習的照片。

[有心人會發現這是曾掛在東大附院牆上的照片,給夕聞老師的作品增加了可信度。]

山田先生這樣說。

太宰治的選擇是把三張照片夾在他的錢包裡,等一下,他竟然有錢包。

“下次入水前我會先把錢包丟上岸。”

很公平地在每一個夾層裡都放上照片,太宰治此刻的表情就像領獎狀的和小學生。

要感謝山田先生,不然都忘了丈夫或者交往穩定的男友會把女孩子的照片放在錢包裡的習俗,應該在交往第一個月就把照片塞進太宰治的錢包裡,也不會丟好幾次錢包了。

“說好了,不要把我弄丟哦。”

我提醒他。

我指的是照片,太宰治好像誤會了什麼,把照片往錢包裡一夾就丟在茶幾上,用力抱住我。

“才不會,只有沒用的男人才會丟下家中的妻子死掉,我死之前可是會安置好一切包括給妻子的撫卹金。”

“不是,你對死亡的執念太強了吧。”

扶額苦笑,用插科打諢的吐槽避開讓我心跳加速的內容,我想太宰治已經聽到我的心髒不正常地跳動著,於是他切了一聲,表達對某個男人的不屑。

好強的嫉妒心,指指點點。

拍拍窩在懷裡的太宰治,有點過於粘人了。有時會擔心,熱戀後會不會走向無聊分手的結局,太宰治和之前的女性大概一天內就能走完戀愛的全過程,因為她們太好懂了。我起初對他保持著巨大的神秘感和吸引力,隨著交往的加深他越來越瞭解我,還有以後看到我的自傳——連我的內心戲都一清二楚,會不會感到無聊呢。

如果會,並提出分手,我就殺了他,滿足他的心願。

冷酷地想。

世界上只能出現一個永遠愛我的太宰治。

心情一下好了很多,我推開粘人的太宰治。